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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守护神灵
(天山青允殿内) “殿下英明,知道他们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卫曦护法。”叶蓓馨笑着说。 “馨儿,你不仅是衣着配饰、就连全身细之毫厘的纹路、眼神语气、谈吐性格都幻化得一模一样,旋鸳殿内你的分析更是精妙透彻,惊艳四座,着实很像卫曦。”肃钰淡然一笑。 “嘻嘻,那分析自然是护法教我的。”转头看向墨嫡,继续道:“不过我还真想试试那絔血兽。” “以你三千年修为和登峰造极的欢颜术自是不怕那絔血兽的。”墨嫡道。 “那护法为什么不让我化成叶刺?” “如若当时魔梓焰真想杀你……那九天圣坛就没守护神灵了。” 叶蓓馨撅起嘴,“……哼!你就这么小瞧我的本事么?” “姑且不谈他自身的修为,你不要忘了他吸收了千年结界的灵力,如若他全力以赴,除了殿下,没人能够抵御。”墨嫡轻叹。 “那可不一定,我把九天铃藏起来,他就拿我没办法!” 作为守护神灵,叶蓓馨的灵魂与肉体是分离开的,她的魂魄在天山圣坛法器九天铃中,只要法器不毁,便拥有无尽的生命。 其实一直以来大家都搞不懂为何九天铃会选择这么调皮捣蛋的叶蓓馨当守护神灵,要论当年这么多竞选者,可只有她的魂魄能住进去。不过这家伙自从镇守圣坛,也算安安分分地待了三千年,没出什么岔子,墨嫡知道她其实早就无聊得恨不得当年没有参加竞选,恨不得早日赎回自己的魂魄,所以这次才邀她一块儿去玄鸳,算是解解闷儿。 “馨儿,别闹。”肃钰道。 叶蓓馨听到肃钰发话了,便只好作罢,耷拉着脑袋。 墨嫡笑道:“你使不出卫曦的幻术,到时候还是要以真身相对,让别人知道我天山的开国元老原来是个小姑娘……” “我不小!我都三千岁了!”叶蓓馨争辩道。 “嗯,你不小,也就小卫曦几百轮而已……”墨嫡无奈摇摇头。 “说到卫曦护法,殿下,为啥这次他没去要让我化作是他?”叶蓓馨好奇。 肃钰沉默,墨嫡见状立刻接话道:“因为殿下想让你有机会出去玩玩,而且你不也一直吵着见叶刺么?” 叶蓓馨想想墨嫡说的对,反正能走下圣坛出去玩真是千年不遇的机会了,何况还能见叶刺和那传说中玄鸳仅剩的皇子,管他为什么呢!不过这魔梓焰跟殿下长得一个样也是奇了怪了,回来的路上殿下跟墨嫡也都说不知道为什么,这天底下连墨嫡都不知道的事情,几乎没有……难道是她其实知道,但是不好说不能说不方便说?难道魔梓焰是殿下的儿子?那殿下一千年前岂不是跟修月女王……哎哟这青凡上仙好险已经归西了,不然还真是死不瞑目啊…… 虽然此时好想好想问殿下“那魔梓焰到底是不是您的儿子啊!?”,但叶蓓馨还是忍了回去,虽然她天天待在圣坛,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还是分辨出此等敏感话题如果再问,以后可能就没得机会再出去玩了。 叶蓓馨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而这个应该可以问。 “殿下,您为什么在玄鸳塔内要故意贬低叶刺,说其在玄鸳混得不上不下……” “避嫌。”肃钰微微一笑。 “额……殿下能不能再解释得稍微长一点?”叶蓓馨摸不着头脑。 墨嫡接过话道:“馨儿,叶刺现如今是玄鸳的军师,即便她现在是魔灵,但如若跟自己的孪生姊妹关系不错,那是不是会让人担心她会是奸细?” “原来是这样……”叶蓓馨恍然大悟。 “那渴念和满耳都是久经世故之主,即便本座话说至此,还是不能让他们放下芥蒂,否则也不会用絔血兽来试了。”肃钰轻叹。 “那两大护法确实一看就很不好对付……”叶蓓馨思索道,“那叶刺只身在玄鸳不是很危险?”心想叶刺不仅能在危机四伏的玄鸳活到现在,居然还当上了军师,也真是太牛逼了。 “所以这也是墨嫡让魔梓焰带她离开玄鸳的原因。”肃钰道。 叶蓓馨惊讶不已,转向墨嫡:“……这灵生玉会在长安出现是你乱说的?” 墨嫡笑道:“我怎会砸了自家的招牌,天泉镜告诉我,灵生玉确实会在人界出现。” “那你怎么知道魔梓焰一定会带叶刺去?” “你看殿下稍微说一句叶刺的不好,都会让他勃然大怒,可见他有多喜欢我们鸳儿,他一定、必定以及肯定会带。” “那……你怎么知道那左右护法不会跟着去?” 墨嫡不紧不慢,“翰索湾结界刚刚打开,正是仙冥蠢蠢欲动的时候,如果那两大护法足够聪明,就不会轻易离开。” 叶蓓馨觉得自己应该多跟墨嫡混,因为她仿佛什么都知道,而且总是能考虑到事态发展的种种可能,要知道那天泉镜呈现出的星象图,自己可也是偷偷看了几千年都没看懂,难怪当年两个青赦环都选了她;而且听闻几万年前她当了左护法以来,还没有任何殿覆军能从她手里抢过护法之位。
(地府内)
“陛下,玄鸳军师鸢儿必有蹊跷”淮禹道。
“哦?你注意道了什么?”
淮禹走到鬼王耳边悄悄说几句,煌垒听后一震,“阎罗天子果然没有看错你!本王身边着实需要你这观察入微、且过目不忘的本事!哈哈!”
“所以陛下,我们需要有所行动么?”
煌垒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况且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静观其变。
第15章 三月长安
春风徐徐桃花盛,朝雨纷纷细叶攀,百里花香一片月,燕语来处是长安。 早春三月,万物复苏、绿柳成行,阳光明媚,莺飞草长。魔梓焰自是在叶刺的幻术里才见过此番醉人美景,三月的长安城,上有青冥之天长,下有渌水之波澜。 “这里真美呀!”魔梓焰感叹到。 叶刺微微一笑:“此城自有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之美誉。” 此时街上大小铺席连门俱是,无空虚之屋。 他们看到一家小店内外摆满了肖像画作,有天真稚嫩的嬉戏孩童,有身躯凛凛的武士秀才,有鹤发童颜的花甲老人,也有螓首蛾眉的豆蔻少女……每一幅画作将每个人的神态气质刻画得惟妙惟肖、观其相知其历,展尽人间百态。 “鸢儿,这些是什么?”魔梓焰好奇的问。 “长安是人界生灵住的地方,这是人界生灵的画像。” “用来做什么的?” “用来纪念每个人的容貌。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的记忆会消退,生命也会枯竭,但是画不会,如果保存妥善,可以留存数百年,子孙后代都可以看呢。” 此时一高俊文雅的男子闻声从内屋走出,他身着绿罗衣,头束竹簪,笑意盎然道:“二位可是要买画?” “这些是谁画的?画里的人都是谁?”魔梓焰道。 “这些画作均出自我爹之手,他平生喜好画画,已经画了几十年,画里有亲戚挚友,邻里街坊,还有往来的客人……哦,给您看这幅……”说着取下挂在店面正中的一幅女子之画,温情的说道:“这是我娘年轻时候的样子。” 只见画中女子娴静端庄,体貌素雅,淑逸闲华。 “你娘看上去秀外慧中,颇有大家闺秀之风。”叶刺道。 “可不是嘛!我娘本出身名门,色艺双全,就是因为我爹的这幅画便许了终身,下嫁给我爹。要不是因为这幅画,这世上也就没有我了,哈哈。” “那这幅一定不卖咯?”魔梓焰道。 “呵呵,公子果然聪慧过人,这是镇店之宝,自是非卖品,其他的你们可随意挑选。” 魔梓焰注意到叶刺看着那幅女子画作沉默不语,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叶刺双手指尖轻触画框,从其顶端慢慢滑至底端,轻叹道:“……如果当年也有人帮我娘画一副这样的画……至少……我可以知道她的样子……” 那男子仿佛明白了什么,说道:“没关系,姑娘可以把见过令堂的人都喊来,我爹可以根据口述作画;画出来如若不像可以改,一直改到所有人都觉得像为止,这样您就可以看到你娘真正的样子了。” 叶刺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男子笑道:“在下姓言名致诚,就是言出必行,赤诚相待的意思。” “那先谢过公子了。”叶刺道。 刚离开画店不远,看着叶刺依然心情有些低落,魔梓焰安慰道,“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我娘什么样子,咱俩打平了,哈哈。” 叶刺回过神来:“这又不是比赛……” “怎么不是,而且这是你唯一可以跟我打平的的比赛哦,嘻嘻。“ 叶刺看着此时夕阳余晖下的魔梓焰,不知为何她可以感觉到那含笑的双眸背后浅浅的酸楚与忧伤。 “梓焰你知道吗,在我家乡的天空,有我娘种的白色冰鸳花,每逢五月就会开花,然后像春雨一样淅淅沥沥的下下来,漫天都是……每每我手捧着那些花,就能感应到我娘在种花时候说的话……” “你娘说了什么?” “说的都是兵法,如何按兵布阵之类的,我娘以前是一个将军……” “所以鸢儿你注定会是很出色的军师……而且毋庸置疑……你娘一定特别美。” 叶刺莞尔一笑,虽然早就听习惯了魔梓焰毫不避讳的表达对自己的赞美,但这一次,叶刺感觉很特别。 “梓焰,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娘的样子吗?” “……对我而言,不知道反而比较好。” “为什么……”叶刺疑惑道。 “因为这样……她才能永远完美。” 夜色将近,他们找了一处傍河客栈,叶刺辗转难眠,便独身去河畔散步。 灵生玉到底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以何种形式出现呢?自己又如何在魔梓焰之前找到灵生玉?即便是先找到,拥有灵生玉者定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那么单单凭一己之力可以打败他么?若仍然需要魔梓焰的帮助,那么当他得到了灵生玉后,自己又该如何将其带回天山呢?如果真的偷偷盗回,会不会让千年前的仙魔大战在天山重演呢?但如果不偷,又如何说服魔梓焰将这魔界至宝借给自己带回天山呢?而且自己的身份又要怎么解释呢?难道要告诉她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个奸细么? 想到这些,叶刺突然感到有些无力,到底应该怎么办…… 此时河边传来柔美曼妙的女声,荡人心腹,似竹筏于碧波之上,娓娓道来。 叶刺循声远望,探寻那拥有淳雅之声的禅意歌者,只见月光下那人身披斗篷,头戴箬笠,一把琵琶立于双膝间,隐约可见其指尖轻拨琴弦,旋律纷飞了这清冷的雪夜。 叶刺上前道:“姑娘之歌犹如茶香,滋润芳华,敢问此曲由何人所做?” 吟歌女子抬起头,微笑道:“浮盈弦上半月光,青允栏外荡情肠。” “浮盈……青允……情肠……”叶刺一惊:“你怎么知道……?你是……” 女子缓缓摘下箬笠,露出稚嫩的脸庞,这桃花眼、这樱桃小嘴、这充满灵气的眼神和稍带调皮的笑容……叶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馨儿!” “我还以为你在玄鸳待久了不认得我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刺讶异不已,但心中满是惊喜。 “自然是来帮你!怕你在天孤立无援,被那魔王给卖了。”叶蓓馨笑道。 叶刺看了看周围,确认魔梓焰不在,但还是压低声音道:“是殿下让你来的吗?” “嘻嘻,不然呢?没有他的允许我哪里敢私自离开圣坛。”叶蓓馨站起来,在河边跳了几步。 叶刺心想殿下居然允许她离开圣坛,这真是史无前例。 叶蓓馨虽然是守护神灵,魂魄被那圣坛法器九天铃养了三千年,法力自然不弱;想当年那四封殿的殿覆军私闯圣坛都被她轻易赶了出去,不过那次毕竟是自家人,而且人家殿覆军也没敢动真格。 要说到外人,这三千年来还真没谁侵扰过圣坛。 九天圣坛是保守天山镇国神器——天山王杖的地方。 媛姬在世的时候,手持王杖寸步不离,圣坛自然也就成了个空壳子,宝物没了谁还会去翻装宝物的空箱子;而自从肃钰镇守天山,虽然王杖一直就在圣坛里躺着,但谁要想来盗,那就如同从狮子口中拔牙,在天子脚下动土一样,不要命了。 所以其实在叶刺看来,馨儿就是那花蕾,被层层保护着,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战场,不知道这世界其实危机四伏。 她这时候跑来魔梓焰身边晃不等于是自焚么…… “你还是快回去,这次任务很危险。”叶刺轻声道。 “作为一个战士,如果一直待在安全的地方,那么他已经死了,这是你说的。”叶蓓馨嘟着嘴。 “你是守护神灵,不是战士,伴君如伴虎你知不知道。”叶刺严肃道。 叶蓓馨把头扭过一边,“不要!万一你有什么危险,还有我在。” “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还是快回去。” 叶蓓馨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小声在叶刺耳边道,“盗取灵生玉还不危险?” 叶刺大惊,她居然知道了…… “墨嫡说你这次任务多么多么的艰巨!然后呢……”叶蓓馨拍拍胸脯,“我自然是去殿下面前毛遂自荐要来保护你。” 原来是墨嫡…… 也对,哎……哪还有什么事情瞒得过墨嫡。 “馨儿,我不跟你开玩笑,这魔梓焰是你想象不到的厉害,你忘记上次玄鸳塔内他差点就让你灰飞烟灭了么?”叶刺道。 “嘻嘻,说到那次,还好他没真出手,不然灰飞烟灭的可就是他了。” 叶刺摇了摇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天山的所有攻击性幻术都伤不了他分毫。” “哈哈,这我知道。” “你知道?”叶刺瞪大了眼睛,自己闯下这祸也就只跟殿下说过,她怎么会知道?殿下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大嘴巴了…… 哦,对……哎……墨嫡…… “对呀!大家都知道呀!” “……大家都知道了??那……墨嫡有没有告诉你们为什么?”叶刺直接就默认了必定又是墨嫡了。 “说了呀!” 叶刺内心顿时一百万只草泥马飞过……完了,回去等着被信彤她们笑死。 “她说魔梓焰生来就那样。”叶蓓馨道。 “……” 听到这里,叶刺松了口气,好险墨嫡够义气,不会轻易卖队友……这等丢脸的事儿,就她跟殿下默默知道就好了。 “难道不是这样?”见叶刺没有马上接话,叶蓓馨追问道。 “是是,一生下来就那样……”叶刺连道。 “不怕,咱俩连手,那灵生玉跑不掉!”叶蓓馨语气满是自信。 叶刺一惊,立刻环顾四周,见并无他人,小声道:“馨儿你小声点,这要是被魔梓焰听到了,你是死不了,我可就要撒手人寰了。” “哈哈哈哈哈,他可舍不得,他那么喜欢你。殿下不过说了你点点不好,他就要杀殿下。” 叶刺一怔,馨儿这是在说什么……殿下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好了?他又什么时候要杀殿下了? 叶蓓馨本来还想吊吊叶刺胃口,没想到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既然说出来了就说彻底点吧。 “玄鸳塔里我是卫曦,殿下是你。” 叶刺大惊,“……什么!?” “所以我才说如果魔梓焰真动手,那他可就要倒霉了!嘻嘻!” 原来……那假的自己是殿下……殿下来了……殿下是特地来帮自己解围的么?想到这里,一股暖流在叶刺心头涌出。 “对了叶刺,那魔梓焰为啥跟殿下长得一模一样?”叶蓓馨问道。 叶刺一怔,一阵心虚,“这……我不知道……” “虽然去的路上墨嫡跟我说看到魔梓焰,一定要冷静,我还幻想着他到底是奇丑无比,还是帅得掉渣……幻想了无数种样子,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殿下在跟我们开玩笑……你说,魔梓焰是不是殿下的儿子呀?” 叶刺瞪大了眼睛,忙否定,“当然不是!” “那为何他俩如此之像?”叶蓓馨不依不饶。 “呃……他小时候是另外一个样子,魔灵成年都会大变样,而且玄鸳圣泉池水的神力才让他有了殿下的样子,至于为什么,只有那圣泉才知道了。”叶刺心想千万不能让馨儿知道魔梓焰是照着自己喜欢的样子变的。 “好吧……那有可能殿下也是那圣泉变出来的也说不定……”叶蓓馨思索道。 她确实一直很好奇不老不死的神族生灵是怎么来的,殿下的父母又是谁…… 平常在圣坛闲的太无聊,叶蓓馨就不停的推理这种问题。 神族是不灭之生灵,如果殿下有父母,那么殿下的父母也应该活着,爷爷奶奶也应该活着,太祖爷爷奶奶也应该活着,太祖爷爷奶奶的太祖爷爷奶奶也应该活着……结果就是祖先全都活着,子子孙孙这么繁衍了万万年,神族应该满天下才对,怎么如今除了殿下,就没见过其他的神……就连当时天神在自己面前赐死女王,自己的眼睛可是眨都没眨地望着天,也没见到什么天神。 叶刺看到叶蓓馨眉头紧锁,想着完了,馨儿肯定又开启推理模式了,这谎言可经不起再推敲了,还是赶紧转移话题,便道:“那圣泉的秘密反正大家也都猜不透,或许就像你说的吧,殿下也是那圣泉变的;不过馨儿,魔梓焰长得像谁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很危险,我都自身难保了,所以你就别添乱了。” “哈哈哈,所以我就是来渡你这尊泥菩萨过河的。”馨儿大笑道。 “你要怎么渡我?”叶刺双手插在胸前。 叶蓓馨俏皮地说:“嘻嘻,这就是秘密了!” 其实叶蓓馨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渡,她只知道确实挺想帮叶刺的,而且也好想出来玩,天可是从来没来过呢! 况且殿下居然出乎意料的答应了,这么难得的机会怎能错过!墨嫡说只要陪着叶刺就行,有危险就速速来报。 墨嫡自古以来说的每一句话,指挥别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意义的,事实证明不听墨嫡话的最后都会后悔到去跪祖坟。 一千年前的鬼王煌垒,就是不听话,不相信修月盗取了汲魄,不相信三皇子会真的这么快攻打玄鸳,硬是没去请启啸出关,结果……翰索湾大战…… 两千年前自己也是没听墨嫡话把王杖用九天铃锁起来,觉得王杖不给天王用那还给谁用?而且王杖不在圣坛自己就等于放假了,不需要每天巡视……哎……自己这小私心居然酿成了大祸…… 女王老拿在手上,结果参透了王杖的秘密……后来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了。 所以墨嫡说的话就不要去分析了,使劲儿听就是了。 叶刺仍然有顾虑,没有答话。叶蓓馨忙赖道,“反正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回去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已经在圣坛待了三千年了,都快无聊死了,你就行行好,让我透口气儿吧……我保证不添乱!”
叶刺沉思了片刻,“好吧……但是你一定掩藏好,保护好自己,为了避人耳目最好不要跟我有过多的直接接触。”
“好!一定!遵命!”
第16章 月下初吻
日色欲尽,落红遍野,叶刺与魔梓焰路过一农家小店。屋子由青竹而建、柳树环绕,夕阳的余晖透过柳叶,斑驳地映在石凳上,甚是醉人。 小店虽坐落于城郊,但生意甚好,门庭若市。 店门挂有红纸浓墨之字—酒香米汤。 “鸢儿,米汤也是长安的一种食物么?”魔梓焰问。 “是的,可以进去尝尝。”叶刺道。 “嘻嘻,你就是懂我在想啥!”魔梓焰笑道。 两人刚入座,店小二就迎了上来:“二位客官除了米汤,还要点点啥?” “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点米汤?”叶刺饶有兴趣。 “我家酒香米汤远近闻名,大多都会点上一碗。您看隔壁桌的那四名壮汉,他们是长安镖局的,本来送货去咸阳,特地绕远路来我这儿,就是为了喝上这米汤。”店小二自信道。 “那别的不要了,来六碗米汤。”魔梓焰道。 “六……好嘞!客官!”店小二转身走了。 “呵呵,满耳将军可是忠告过你不要随便吃长安的食物,你这几天不仅吃还吃的这么猖狂……”叶刺笑道。 “这可不是随便吃,刚路过的王家面馆不就没吃?况且这家是你要进来尝尝,我奉陪而已。”魔梓焰若无其事。 “我可没让你点六碗……”叶刺道。 “还不是因为长安的碗太小……怪不得一天要吃三顿,咱们的食物吃一顿就顶数月。”魔梓焰不服道。 即便魔梓焰身形面貌跟殿下一模一样,但是在叶刺眼里,他依然只是个淘气孩子。 叶刺此时注意到一只很漂亮的百灵鸟休憩在屋檐上,羽翼丰满、毛色鲜艳,在夕阳的映衬下泛着金黄的微光。 “你喜欢?”魔梓焰说着便要施法。 叶刺忙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严肃道:“不是警告过你在长安不要随便使用法术吗?会吓到别人的!而且它之所以美,是因为此时此刻自由赋予它的安逸闲静,倘若你剥夺了这自由,它便不再好看了。” “好吧好吧……不抓便是。”魔梓焰收起手,环顾了下四周,随后左眼一眨,桌子上立刻出现了一只百灵鸟,与屋檐上的那只如出一辙,它温顺听话地飞到了叶刺的肩上。 “梓焰你……不是让你不要随便用法术吗!?”叶刺有点生气道,但内心又有些惊喜,抚摸着它光亮顺滑的羽毛。 “嘻嘻,放心没人发现,喝完米汤就把它变走。”魔梓焰坏笑道。 长安的食物虽然仅能维持生命,不大能补充灵力,但确实是好吃,二人吃完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百灵鸟依旧卧在叶刺的肩上。 但未离开多远,叶刺感到浑身酸软无力,头晕目眩,此时她看到魔梓焰也是一样,走路有点踉跄。 这究竟是…… 糟了!刚才的那碗米汤!! 叶刺还来不及告诉梓焰米汤有问题,突然感到一阵锥心刺骨之痛,便直接失去了知觉。 她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她走过的这一千年,那些令她永生难忘的画面一一闪过: “即日起,你就是我卫曦的徒弟,我会授你毕生所学,望你不负帝国、不负为师、不负自己。”卫曦慈祥地看着自己。 “叶刺叶刺,快看啊!那就是我们的王!”信彤欣喜道。 “鸢儿,你不该是在这山里与冰鸳共舞的女子,你应是手握赤旋驰骋沙场的帝国护法。”墨嫡道。 此时天旋地转,那些令她感到恐惧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 “叶刺!救我!!!救我!!!” “如果你当了护法,那么兴许还有机会呢。” “叶刺你记着,用这种手段赢了我,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娘就是个叛徒!活该被烧死!” …… “我娘不是叛徒……不是!”此时叶刺惊醒过来,但脑子仍然一片混沌,视线模糊,汗流浃背,浑身不停地颤抖。 那些骤然袭来的声音,那么犀利地、无情地撞击着叶刺的心灵,救不了的战友、驱不去的私念、改不了的历史……那是自己一直逃避、不愿意面对的往事,可仿佛怎么逃也逃不掉,叶刺痛恨自己为什么是这么渺小、可憎之人。 “鸢儿……” 这是魔梓焰的声音……此时叶刺能感觉道自己躺在魔梓焰的怀里,被他紧紧地抱着。 “别怕,我在。”魔梓焰轻声道。 叶刺用尽全力睁开双眼,此时天已全黑,那只幻化出的百灵鸟全身发着五彩的光,依旧在他们上方盘旋着…… 她看到魔梓焰那如血珀般耀眼的红瞳,确闪着玄云英锐的仙气,那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忐忑不安的神情,配在一张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脸庞上。 叶刺感到源源不断的灵力,正在注入自己的身体里的每一丝、每一寸。 叶刺鼻子一酸,“你不要对我好……我受不起……我本就应该死掉才对……” “呵呵,死不允许,但是……我可以对你坏点。”魔梓焰说着一低头,一把朝叶刺的双唇吻了下去,仿佛追寻着他朝思暮想的那一片柔软。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叶刺毫无防备! 她想挣扎可是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力气,手脚仿佛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尽管内心想拼命挣脱,但是身体只能任凭魔梓焰紧紧地拥吻着…… 魔梓焰的舌尖并没有任何肆虐之意,相反……他是在吸走叶刺那已经渗入五脏六腑的毒素…… 虽然眼前视线还是有点模糊,但叶刺可以隐约看见他水晶般长密的睫毛,感受着他细软的双唇,感受着这一刻大家眼里狂妄骄傲、不可一世的魔梓焰对自己的万般柔情…… 周围一切都安静了…… 时间也仿佛瞬间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刺感觉意识越来越清楚,灵力也逐渐恢复了,她便一把推开魔梓焰。原本以为其会有所防备,但没想到他直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只见他嘴唇干裂、面色煞白,干咳了好几声。 叶刺一慌,忙去扶他:“梓焰!你没事吧!?” 魔梓焰没有接话,呼吸有些急促,蜷缩着身体,眉头紧皱,十分痛苦地呻吟着,仿佛在忍受撕心裂肺之疼。 叶刺花了好些力气才将他勉强扶了起来,魔梓焰真的很重,叶刺将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的时候差点因失去平衡而倒在地上。也就在这时,叶刺才真正感受到,当年那个还没自己肩膀高的孩子,真的已经是一个高大强壮的成年男子了。 魔梓焰全身凉得吓人,叶刺感觉仿佛抱着一块冰,就连自己搂着他的手臂都开始冻得发痛。此时魔梓焰已然无法再维持人的样子,彻底现了原形,在一头血红色长发的映衬下,他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可怕,就像身体里的血都被抽干了一样,他的身体因为极度寒冷而颤抖……叶刺心里一紧,将其抱的更紧了,也顾不得维持人的模样,头发迅速生长直到缠绕着他的全身。 叶刺你在做什么,他刚才不顾性命的救了自己……那毒药之效犹如切肤削肉,似千万铁针扎入骨髓里千百回,之前自己直接疼得昏死过去……梓焰现在该有多痛…… 叶刺不知道魔梓焰是用何法术将自己体内的毒素吸出,就像他小时候轻易的就能吸走那些嗜血魔徒的灵力一样,这种能力仿佛与生俱来。 可是叶刺没有这种能力,此时此刻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或许浴火咒会让他温暖一点。 正当叶刺想催动刚刚恢复的灵力施法时,魔梓焰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用极度微弱的声音道:“鸳儿……不用……” “可是……”没等叶刺说完,魔梓焰将手抬起轻抚叶刺的脸颊,而后很慢很慢地……十分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放心……死不了。” ”可是这样……你会很难受。” 魔梓焰微微睁开双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样……鸢儿就欠我一条命。”
第17章 天庭议会
天庭群臣满至,天帝祥适坐于王座正中,其之母太后,名祥寂,白发垂地,老气横秋,身旁坐着一名长身玉立、品貌俊美的男子,此乃太子子羽。 启啸道,“启禀太后,陛下,太子殿下,魔梓焰已赴人界探寻灵生玉的下落,且听闻汲魄有可能也在人界。” “那这不正是我们攻打玄鸳的大好时机?”太子子羽道。 “非也。太子殿下有所不知,玄鸳已今非昔比,其生灵数量自古就是我仙兵的数十倍,但先前多是乱魔游魂,而今除了满耳,新任军师叶鸳不仅法力高强,而且精通养兵练兵之道;她建立了一个渡灵军团,驯化魔徒,分排编列、因才致用,玄鸳现已全民皆兵、雷霆万钧。” “这叶鸳是何背景?”天帝道。 “其是天山青允殿殿覆军叶刺的孪生姊妹。”启啸道。 宫御史邓辽不禁疑惑,“臣只听闻叶刺将军乃右护法卫曦之首徒,行兵如神,但未曾听说其还有一个姐妹。” 太后微微一笑,“有意思。” “启啸元帅当年横扫千军,难道还怕这些?”太子子羽漫不经心。 “老臣自是无所畏惧,但以玄鸳现在的实力,伤敌一千必自损八百;且灵生玉和汲魄不知何时会在人界出现,只怕当两军交战时魔梓焰已经得到了两件上古神器,届时殿下要我们的残兵剩将如何应对?” 子羽正要反驳什么,被太后打断:“元帅所言即是,先要回神器才能取得制胜权。” 启啸庄重道,“取神器,亡玄鸳,最关键是要先除掉魔梓焰。” 子羽笑道,“呵呵,那魔头法力深不可测,且听闻即便没有灵生玉,其也是不伤不灭之身,元帅打算何以处之?” 启啸起身,不骄不躁地道:“不是没有办法,不过需要太后和陛下答应三个条件。” 太后道,“只要能夺得灵生玉,复活我的三个皇孙,什么条件本座都答应元帅。” “不仅是三皇子,老臣还能复活仙魔大战中所有战死的仙兵将帅。” 此时天庭内众臣都瞪大了眼睛,天帝起身道:“您是说所有?!” “正是!一个不少。”启啸语气很坚定。 邓辽不解道:“可是这百万仙兵的七魂六魄散落在各界,全数集齐谈何容易,生死轮回也要经过数百年,这怎由天算?除非……” 太后幡然领悟,“除非是……鬼王煌垒?!” 启啸严峻的神情缓和下来,微微一笑:“正是,不仅如此,他还知道魔梓焰的致命弱点。” “什么弱点?”天帝问。 “还未告知老臣,他需要陛下和太后先答应他的条件。” “所以三个条件是他提出的?”太后道,语气稍待急切,“他想要什么?!” “他需要我仙界全族在天神面前立誓:第一,万年之内不可对玄鸳发兵;第二,待三皇子与仙兵将士全数复活后,灵生玉必须归还玄鸳;第三,借我仙界至宝汲魄一用,一年之后物归原主。” 此时天庭内一片哗然,众臣议论纷纷。 东南战将戎卿侯道,“不攻打玄鸳何以一雪前耻?让我仙界蒙羞万年么?” 西南战将蒙正道,“灵生玉万万还不得!要夺灵生玉必定要杀了魔梓焰,我听说修筠之女魔雪琴没死,如若她得到灵生玉必定会率兵攻打我仙界!” “同意蒙将军!到时魔雪琴有灵生玉,煌垒有汲魄和幽亡珠,两军联合让我们很被动。”西北战将严坤道。 “汲魄别说一年,一日都不可借。”军师李渊道。 “鬼王真聪明,不费一兵一卒就得了神器,还让我仙魔两界对他感恩戴德。”史臣鲞莛道。 只听太后一声令下:“肃静!”顿时天庭内议论骤然而止、鸦雀无声。 太后转向启啸,“元帅,我相信您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将鬼王的荒唐条件带到朝堂之上,请说说您的看法。” “方才众臣之言也是老臣之前所虑。但细想,若那鬼王真要联合玄鸳对抗我仙界,大可以现在就与魔梓焰共夺神器,为何要待我们杀了他最强的同盟取得灵生玉,复活了三皇子,恢复了百万兵力后,再联合法力远不如魔梓焰的雪琴公主?这不合常理。” 军师李渊道,“因为他没有汲魄心经,即便抢到了汲魄也无用,他想要陛下心甘情愿的把汲魄给他。” 启啸嘴角微微上扬,“这点老臣也想到了,但若我是煌垒,我就会先联合魔梓焰夺得汲魄和灵生玉,法器到手后再以三皇子和百万仙兵的生命为条件跟我们换心经,这样更具有主动优势。” 子羽嗤笑道,“这样确实更完美,但魔梓焰为何要贡献出灵生玉帮鬼王夺得汲魄心经?而且代价还是复活自己的杀父仇人。哦……不仅是杀父,确切的说是杀了全族的仇人,元帅,换您您愿意么?” “自然是不愿意……除非……”启啸有意停顿,微笑着看着太子子羽。 “除非什么!”子羽语气略微急促。 此时一个声音从太后身后传来,镇定自若:“除非这一千年的时间,鬼王也集齐了玄鸳全族的七魂六魄,以此为条件逼迫魔梓焰答应;或者……共享汲魄心经!”众臣惊愕地看着邓辽,这个太后身边的贴身侍从,足智多谋,精明绝世,故一直深得太后赏识。 严坤道,“魔军不像仙兵,其数以千万计,如若全部集齐,那这鬼王这一千年什么也不用干,光在集魂魄了” “其实如果鬼王再聪明点,只要集齐玄鸳皇族七人或者仅仅只是修月的魂魄,魔梓焰就会答应了,不必共享汲魄。”邓辽道。 “御使所言有理,既然他能开出让我仙界交出汲魄的条件,那么自然有方法让魔梓焰乖乖交出灵生玉。”蒙正道。 “这鬼王向来世故圆滑,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其执掌鬼界上万年,一直勤修内政,休息养民,并无野心。”太后道。 “煌垒跟老臣道出借用汲魄,是为了收复鬼界边境的厉鬼孤魂,治理百年来十分头疼的边境战乱。”启啸道。 此时天帝感慨,“魔梓焰就像当年的媛姬,其存在对各界都是威胁,锋芒毕露者群而株之。煌垒是怕历史重演,所以借刀杀人,事后让法器各归其位,目的只有一个:六界制衡。” 启啸鞠了一躬,“陛下所言即是,势均力敌方能共存,此乃万物共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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