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他做事从不屑解释,可今日看到她被自己恶语伤了心,便不由自主的想要解释。
在今日之前,她心底还存着自己和这个人做不成夫妻,还可退回为朋友的想法,历了今晚,她今生再无此念。
她默默看着这个自从她爹入狱后变的全然陌生的男人,用手指一根根掰开他攥.住她手腕的大掌,并淡声说:“不,我没有生气。”
她语气中没有哀求,没有的怨怼。好似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柳时明却忽然恼怒,他嫌恶的甩开她掰自己大掌的手,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并非今夜我要轻贱与你,任道非觊觎你已久,韩暮又是硬茬子,哪一个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却勾引两人,令其为你大打出手,你既无显赫的家族,有无匹配他们的身份。他们两个哪个会真心娶你?不过是玩弄你罢了。你却没半分自知之明,依旧和两人纠缠。”
脱困的倌倌立马退后几步,站在离他远一点的位置,盯住这个……面上布满讥诮和不屑,说最恶毒的恶话践踏她尊严的人。
往日,她最怕看到他眸底讥诮,会令她伤心,如今两人旧情已矣,此刻她却再不在乎,她冷声回击:“是,倌倌是没自知之明,可柳大人也没比倌倌高尚到哪去。”
其实她并不恨他,他有他的考量,她也有自己的道要走,道不同不相为谋。
“倌倌,你说什么。”柳时明眸色霎时变得幽黑,背在身后的大掌手背青筋绷起。
原来他也会被恶毒的话刺痛,倌倌此刻竟感到畅快淋漓,她定定的道:“当日.你忽然出现在我娘老宅并非偶然,应是受任道非所托帮他游说让我做他妾的事吧?可你许是出于某种私心并未帮他带话,而是劝说我离开京师回襄县等你,可对?”
“秦小姐,我家公子那是惦念和你的旧情,不忍心你误入歧途!”六.九不忿的插嘴道。
柳时明怒道:“住嘴。”
六.九吓得立马住了嘴,不忿的狠狠盯倌倌一眼。
柳时明示意倌倌继续说下去,倌倌定了定神,声音也变的有些飘忽:“是,你家公子或许当时对我存过私心,可那私心顶多是不甘罢了,他只是看不惯曾被自己厌弃不屑的女子,如今却被别的男人轰抢并为其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心有不甘想再夺回来罢了。与旧情无关。”
见六.九面上不解,她微微一笑。
“这就好比你最喜欢吃的杏仁糕上掉在了地上,你觉可惜想捡起来吃掉,可又嫌它脏了下不去口,于是,你将杏仁糕上沾的脏东西拍掉,等再吃的时候,却发现早没了最初想吃掉它的欲望。我就如那块杏仁糕,对你家公子而言:失之可惜食之无味。”
六.九一怔,这才反应过来。
秦管管这是骂公子,说公子对她改投旁的男人怀抱怨愤不甘心……
“所以,怀着这等龌龊心思的柳大人,屡次羞辱倌倌。又比倌倌高尚到哪去?”
她脸上笃定释怀的笑,令柳时明脸色大变。那股被人戳穿隐晦心思的恼羞成怒爆溅而起,一瞬,令他生出杀意。
他伸手就要掐上倌倌的咽喉,却忽然被她脖中戴的玉牌吸引住了。
那是块洁白莹润的白玉,水头不足,并非上等的玉料。却被她似宝贝般贴身带着。
她平日从不喜佩戴首饰之类的,今日投栈时,他还没见过这块玉牌,震怒下凝神掠了一眼。当看到上面雕刻的字时,勃然大怒。
上面雕刻着蝇头小字:“木三。”
怪不得今夜她一改往日温顺模样,变得咄咄逼人。
原来是拒了他后,当真攀上了韩暮这个高枝,不屑他了。
那好,他就等着她被韩暮玩弄抛弃后,怎么回头跪在他面前哭着忏悔求他原谅的。
他冷嗤一声,一把将她胸前玉牌拽下,投掷在长廊尽头的窗外。
“啪”的一声,黑暗中传来玉牌撞击地面的脆响声。
倌倌大惊失色,再顾不得眼前这两恶人,忙奔去窗口,朝下一探,她毫不犹豫的提起裙摆从窗子口跳了下去。
“这秦倌倌不要命了吧?”六.九惊疑道。
那窗子距地的距离不低,足足有七尺,地面上还有不少碎酒盏片,她这跳下去,虽不致命却会受伤。
盯着窗口的柳时明眸底汹涌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许久,怒的拂袖离去。
…………
话说另一边。
韩暮从倌倌房内离去后,才发现自己方才怒气之下竟忘了次此处是客栈并非是韩府,因此,自然也没他给倌倌说的“隔壁的房间。”
于是,一向英明神武的韩暮黑沉着脸,命王湛花费十倍的房钱,驱走了倌倌隔壁房间的住客,自己住了进去。
王湛令掌柜的将屋中用过的被褥等物全部换成簇新的,待一切事毕,见韩暮负手立在窗边好久未动,他眸色微动,交代掌柜拿几瓶好酒,几盘精致的糕点,这才要退下去。
方走至门口拉开门,就见韩暮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眸色清亮澄澈,似簇着希翼,惊喜,心悸……在看到是他时,眸底各种强烈的神色一瞬沉寂下去,变得古井无波。
王湛福至心灵的朝秦倌倌的房门口望一眼,见房门紧闭,里面没一丝声响,想到方才手下回禀公子打伤任道非的事,猜测公子是等倌倌找他,便斟酌措辞道:“方才属下来时,见秦小姐去楼下去任家小姐房里了,估摸两个都是姑娘家说话,说着说着就忘了时辰,秦小姐可能就睡在任小姐房里了。”
离约定时辰已到,她未来赴约……
言未明,意已到。
今夜本就是他强求她,有这个结果,也是意料当中。
他还在希翼期待什么?
韩暮垂眼将眸底神色掩尽,拎起手边的一坛酒兜头灌下。
“要不,我去任小姐房内催一催秦小姐?”王湛不知公子和秦倌倌发生了什么,总觉得公子怪怪的,似憋着一股执拗劲,临走前便问了一句。
“不必了。”韩暮摔下已空酒坛,又拿了一坛酒喝着。
看这架势,公子定是又在秦倌倌那里碰了钉子伤了心,王湛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
倌倌跳下窗子后,便惊动了巡逻的锦衣卫,她不愿节外生枝,只称想在外面走走便挥退了锦衣卫。直到人走后,倌倌才一脚深一脚浅的在空地上寻找玉牌碎片,找了许久才找到几块碎片,期间因翻动碎瓦片,双手被割伤掌心血迹般般,她似毫无所觉,依旧继续寻找,眼见离韩暮约定的时辰到了,她一咬牙,用帕子将没找全的碎玉块裹了,塞入怀里,这才急匆匆的朝韩暮房内走去。
推门进去,屋内漆黑,辛辣的酒气扑面而来,熏的倌倌忙捏着鼻子,她朝内望了一眼,未见韩暮身影,便站在门口低唤道:“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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