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2 / 2)
老头想了半天,“来过,来过。”
明恕问:“那天她和平常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每天都很奇怪。”老头说:“她总是催我快点,我说这饼得一个一个烤,快不起来,她说她害怕。”
明恕说:“害怕?”
“她老是东张西望。”老头不以为意,“觉得身边有坏人。嗐,这怎么可能?我在这里摆摊多少年了,安全得很!”
光丹路,孟家。
“孟珊怀疑自己被跟踪,依烧饼老板的意思,她似乎并不知道跟踪自己的是谁,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跟踪。”明恕在客厅走来走去,“案发之前,她像前几日一样买了烧饼,却没有吃——邢老师的解剖报告里明确写着,她的胃内容物已经排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孟珊带着烧饼回家,打算在家里吃,但是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尾随而来的凶手杀死。在这之后,凶手不仅打扫了现场,还带走了孟珊的烧饼。”
萧遇安也赶到了光丹路,此时正站在房门与走廊之间,“孟珊怀疑自己被尾随,夜晚外面听见有人敲门,不可能轻易给对方开门,门有猫眼,外面站着谁,她一看便知。”
明恕说:“所以你也认为,孟珊是在开门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关闭,就被凶手从背后袭击?”
萧遇安点头,“凶手在将孟珊推入房间后,立即关上了门,孟珊挣扎、呼救,邻居听到的响动必然是产生于此时。因为实力相差悬殊,孟珊很快被凶手制服。”
“这么一看,凶手大概率是一个孟珊并不认识的人。”明恕神色变得凝重,“孟珊长得漂亮,有在夜里外出买宵夜的习惯,是个独居女性,在某个时间点上被凶手盯上。孟珊的社会关系我已经理清楚了,她的性格非常内向,出众的外表也没能让她自信起来,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对家境以及父母的职业感到自卑。她没有欠债,没有感情纠纷,在公司里几乎算个透明人,暂时没有发现她的熟人里,有人有作案动机。我现在高度怀疑,凶手是个瞄准独居、漂亮女性的连环杀人狂。孟珊不是他唯一的目标,甚至不是第一个目标。他杀人时太冷静了,邢老师说凶器是一把接触面直径4厘米的锤子,他第一锤敲下去,就要了孟珊的命,之后只补了一锤,就完成了这场杀戮。”
“我们上次分析过,凶手只是杀死了她,没有侵犯她,所以凶手所图的,并不是孟珊的美貌。”萧遇安说:“孟珊独居,这是凶手能够得手的关键,但孟珊独居,是最近几天才开始的事。凶手要么是在孟勇辉去世之后才盯上孟珊,通过这短短几天时间熟悉孟珊的行踪,要么是早就盯上孟珊,但因为孟家还有一位病重的老人,而无法下手。”
明恕捋了把头发,“凶手还会作案,得马上做个犯罪侧写!”
“男性,对光丹路、纺织路非常熟悉,是长期在这两个地方出没的人。”萧遇安说:“他杀死孟珊,没有泄愤情绪,不图钱与色,最古怪的是在孟珊的舌头下方放了一戳狗毛。孟珊下唇的3厘米锐器伤可能暗示着,凶手破坏了孟珊的嘴唇,或者是直接拿走。在一些连环凶杀案中,有的凶手割走了被害人的肾脏,有的选择性别器官,但割走嘴唇的,好像还没有先例。”
明恕再一次想到在特别行动队侦办的“膀胱案”,那个女杀人魔杀害那么多年轻男性的原因仅仅是想得到他们“健康而富有活力”的膀胱,她认为食用他们的膀胱,比上美容院、吃保健品更能让自己青春永驻。
而老一辈人向来有种说法,叫做“吃哪里补哪里”。
明恕边想边说:“凶手心理变态,对自己的嘴唇不满意,反倒是喜欢孟珊的嘴唇。那个3毫米的锐器伤正是他割下孟珊嘴唇的证明,而他将尸体抛掷在风水巷的垃圾桶中,是为了让那里的流浪狗啃食掉孟珊的面部,从而掩饰他割掉孟珊嘴唇的行为。”
萧遇安盯着显示屏上孟珊的照片,一时没有说话。
明恕唤道:“萧局?”
“你现在的思路是越来越变态了。”萧遇安说。
明恕怔了下,“不对吗?”
会想到这种可能,是受到“膀胱案”的影响,如果不是上半年亲自审问过那个女魔头,此时他也不会根据那个仅有3毫米的锐器伤,分析凶手吃掉了孟珊的嘴唇。
“没有不对,感叹一下而已。”萧遇安说:“一个优秀的刑警,必须能够站在犯罪分子的角度,分析、理解他们的心理。你这么想,没问题。但我有一点疑问——凶手对自己的嘴唇不满,希望通过吃喜欢的嘴唇来改变现状,那他为什么不去杀男性?”
明恕没有立即反应过来,“杀女性更加容易?”
萧遇安摇头,“你也认为,凶手是男性,对吧?”
明恕这回理解到了,顿时皱起眉,“凶手是男人,他对自己容貌不满,想要‘吃哪补哪’,那他瞄准的应该是男人!女人的嘴唇再好看,也不适合长在男人的脸上!”
萧遇安说:“不过这是基于‘吃哪补哪’的推断,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还下不了定论。”
明恕捂着自己的太阳穴,“还有,狗毛到底代表什么?凶手如果还会作案,会选择在哪里?”
这几乎是个无解的问题。
优秀的刑警必须能够理解犯罪分子的心理,但是再优秀的刑警也不可能在线索不足时,预测到凶手的下一步动向。
知道变态杀人狂下一个目标的,只有杀人狂本人。
明恕深吸了一口气,脑袋枕在萧遇安的肩上,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萧遇安,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白地盯着。
萧遇安抬起手,遮住他的眼睛。
“这是给死人合眼。”明恕说。
他此时是仰着头的,脖子修长而漂亮,一说话,喉结就轻轻滚动,牵动颈部薄弱的肌肉线条。
“又想气我了?”萧遇安说。
明恕叹了口气,“想是想,但我从来气不着你。我做什么,想什么,你都能一眼看穿。”
萧遇安说:“多谢夸奖。”
明恕在温热的手心里眨了眨眼,忽然握住萧遇安的手腕,“充电完毕。我这就去调查近段时间的失踪案!”
在冬邺市辖内的所有乡镇中,西北部的凤升镇是发展得最不错的,当地政府多年前就带领民众发展乡村旅游业,现在几乎每家每户都经营着旅馆、餐馆、农家乐。
一年四季,只有12月到春节之前这段时间,是凤升镇旅游的淡季。
周长友家的农家乐开了快五年了,刚开的时候是凤升镇硬件设施最好的农家乐之一,如今五年过去,周围新开的农家乐不管是在规模上还是装修上,都已经赶了上来。
在刚刚过去的秋季旅游高峰中,周长友眼睁睁看着在网上预订了自己房间的旅客在现场观察之后宁愿不要订金都要去住隔壁,心中怒火滔天。
这淡季一到,周长友把老婆、几个儿女叫到一起一商量,决定今年暂时不做生意了,把后面那块一直没有利用起来的地修整修整,弄个花园,再盖座房子,明年开春之后,客人就不用挤在老房子里,还可以在花园里赏花、喝茶、打麻将。
周长友是个干事雷厉风行的人,下了决定后马上雇了一伙建筑工人,开挖自家后面的空地。
这一挖,就挖出了一具尸体。
尸体被裹在面粉口袋中,已经严重腐烂,难以辨别是男是女,但从其成年人手臂长的头发来看,很有可能是一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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