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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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 纪安扬把棋盘收拾起来。

你输了,棋艺不如我,服气了吧?

幼稚。

纪安扬准备关灯:走了, 别让你姐姐等久了。

周响坐着不动:着什么急啊, 再下一局?

纪安扬盯着他, 目光澄净通透: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周响:

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

再待下去估计会让他怀疑, 周响站起来:好吧, 走了。

两人一起下楼, 纪安扬给他开门, 刚走几步, 就看见路灯下相对站立的两个人。

周响:那不是

没事, 纪安扬像是察觉到了某种暗涌,打断他, 快下去吧,外面这么冷,你姐站久了会感冒的。

他推着他下去,脚步声惊动了路灯下的人。

周琅对周响一招手:回家了。

纪绣年抿了下唇。

脑海里回荡着那句,你骗不了我。

等车子发动离开,纪安扬走过去:妈?

纪绣年想起今晚说好了要跟他聊, 深呼吸数下, 语调尽可能平稳:回家说。

纪安扬:哦,好。

门关上,客厅的灯光落下来。

纪绣年揉着太阳穴,声线依旧温和:安扬,你是不打算再回家了吗?

纪安扬坐姿笔直端正,头却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曾与她的目光相对视, 声音也低:我想回归我的原生家庭。

无数次下定决心,他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

纪绣年并不意外:你想好了?

想好了。

可以,纪绣年点头,只要你过得好,只要你能长大成人,我不会管你。

我知道的。

她答应的这么轻松直接,语气清淡宁和。

并未干扰他的选择,责怪他的决定。

纪安扬心里仿佛有石头落了地,在释然之外却又觉得苦涩。

明明是他自己这么说的,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谁愿意领回家,就可以带走。

你今天晚上还要回那边吗?

明早,现在去收拾东西了。

纪绣年嗯了声,就再无别的话可说了。

连日来祖父生病,安扬不回家,还有周琅,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里盘旋,此刻她累了,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睡前她给祖父打电话。

问了老人的基本情况,最终躺下的时候困极了,大脑却十分清醒。

夜半才入眠,梦境不停变幻。

梦里是三米高的阳台,她抓住栏杆,在一片漆黑中鼓起勇气往下跳。

梦里是冷白色的病房,她听见仪器滴滴哒哒运转的声音,听见医生讨论的声音,听见输液管里每一滴液体落下的声音。

梦里是白发苍苍的神父,她看见明丽动人的女人拿着戒指,戴到了自己妻子的手指上。

叮叮叮!

手机疯狂震动。

她从梦里惊醒,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把攥紧了衣服,感觉心脏在疯狂跳动,几乎不受控制。

摸索着开了台灯,她从床前抽屉里拿了药服下,才按了接通:王阿姨,怎么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纪小姐,老先生刚刚忽然呼吸受阻,纪先生不在家,我就打给您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好麻烦你多照看一下,明天我会回去。

挂了电话,纪绣年在黑暗中坐了许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跳才终于渐趋平稳。

颜以笙?

周琅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叫了一声。

咦,周琅,你怎么也在啊。

颜以笙回头看见她,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参加这种论坛呢。

工作需要,我来不正常吗?倒是你,怎么会来这个论坛?

我们研究所跟这边有合作,领导派我来的,不来也不行。

你们这次过来是做技术交流还是采购设备?之前你说年后就要出去做地址勘探,什么时候去?

颜以笙越听越头大:停停停,我好不容易出差回来就被抓来开会,现在你还跟我谈工作,别说了别说了。

周琅笑了下:那你想谈什么?

颜以笙:不谈工作就行。

行吧,周琅挑了下眉,直勾勾地看着她,那我们聊点别的。

喂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看得我心里都毛毛的。聊什么啊

我想问你这么多年,纪绣年都不在国内吗?

这个问题冒出来的很突然,可她偏偏很想问。

你怎么好好问这个?

颜以笙嘟囔一句:吓我一跳,以为你要问什么呢不在国内是因为,嗯她家人有点事。

你是说安扬?

你竟然知道安扬!

颜以笙瞪圆眼睛。

作为闺蜜,她哪怕心里再为她们感到可惜,但纪绣年的私事,多一句她都不会主动跟周琅提。

知道,也见过。是因为安扬一直身体不好吗?

嗯你知道那我就直说吧。这些年给安扬看病也挺折腾的,年年国内国外到处跑。这个孩子总是半夜三更忽然发作,白天还是正常的,冬天夜里两三点要去医院怪折腾的。

周琅嗯了声:难怪。

难怪她中途回来几次都找不到她

颜以笙沉浸在回忆中,没听见她说什么。

她想起那次,留在纪绣年家里过夜,她在客房,夜里听见声音,刚披了衣服开了灯出去,就看见纪绣年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后来还是她带着衣服追到了医院。

哎就当是欠的债吧。年年的性格你也知道,看起来温和柔弱,我还差点以为她撑不下来呢。

欠的债?

这你不知道啊颜以笙想了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安扬妈妈是跟她一起出去时遇到的意外

周琅抿了下唇。

她没再继续往下问。

再问多了,颜以笙必然不会愿意说。

而且她怀疑,很多事情颜以笙也不知道。

纪长宏把私事和公事分得很清楚,纪家的家事基本都查不到,高启芮的事情是因为那是一次公众事件才能得到真相,至于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外人很难知晓。

颜以笙盯着她:你好好问这个做什么啊?

周琅摇头:随口一问。

你跟年年

没怎么样。

周琅避开这个话题:除此之外呢,你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

颜以笙竖起手指,在唇上按了下,示意她会保密。

周琅似笑非笑地笑了下,目光空落:我先走了。

过去的十余年时光,对彼此来说,只余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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