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 2)
还真当所有人都在心甘情愿地管他吗?
荣潜的手在身侧攥握成拳,转身想要离开。
可听见身后青年低咳的声音,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回过身。
其实他并不想管班准,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以对这人坐视不理。
心里憋屈得厉害时,荣潜才艰难地找到了个可以说服自己,也可以说服班准的理由,低声道,卓哥不让你自己下床。
班准抿着唇从洗手台上撑直身子,甩甩沾着水珠的头发,心里对荣潜的做法感到十分不解。
不过想起荣潜的善良人设,班准心中也就有了答案,但他还是不敢接受荣潜的帮助。
故而,他回头淡淡看了荣潜一眼: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现在只想让荣潜马上离开这间屋子,不要再站在这里将他的狼狈相记得一清二楚。
手机在病号服口袋里,班准没再看荣潜,轻轻缓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可还没等拨出一个数字,他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决定不再给别人找麻烦,自己抓住了臂弯里的拐杖,想要绕过荣潜回到病房。
洗手间的地上都是水,班准原本就用不好这两根拐杖,此时不免犯了难,担心自己一个不慎就趴在地上。
碰巧,病房门吱呀一声,一颗被外面寒风吹得乱蓬蓬的脑袋探了进来。
荣潜站在洗手间门口,侧头看见推开病房门的人,微微后退了小半步,给班准让出了视线范围。
你怎么又回来了?
班准和进来的人对视了一眼,诧异道。
虽然觉得奇怪,但毕竟浑身水淋淋的正难受,见甄不甲回来,班准心里不禁有了点底儿,伸手攥了攥湿哒哒的衣角,准备接受甄不甲的搀扶。
结果没想到一向手疾眼快、最懂得见机行事的甄不甲此时就像被猪油蒙了眼一样迟钝,只顾着站在门口跟荣潜说话,丝毫没有顾及还站在洗手间里遭罪的自家老板。
班准默不作声地等了半天,愤怒的眼神几乎要将甄不甲的后背盯出个窟窿来,也没有等到他的良心发现。
身上湿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班准深吸了口气,哑声问道:
你让电焊给焊在那儿了?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
甄不甲这才飞快地看了班准一眼,然后抱歉地朝荣潜点了点头。
他方才刚离开医院,就接到了班卓的电话。
通话中,班卓交待他要在照顾班准起居的同时,也要照顾到初来乍到他们班家、同样受着伤的荣潜的心情。
没想到甫一进门,就看见自家老板娘脸上的烦躁情绪,甄不甲见状,便想也没想地就替班准说了两句好话,一时间也就忘记了班准不能擅自下床的事情。
听见班准不满地发了话,甄不甲忙越过荣潜,边朝班准走过去边应道:来了来了准哥。
荣潜侧过身,方便甄不甲扶着班准经过他身边。
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甄不甲搭在班准腰后的那只手上,脑海中突然就记起刚刚他推门进来时,入目的那一团清雪。
呼吸起伏,雪沾上水珠,凝结成冰。
班准脸上的水渍顺着眉心滑向眼睑,润湿了他鸦羽般浓密的睫毛。
眼睛进了水必然不会好受,班准低头轻轻眨了下眼睛,这才注意到身侧那抹纠结在他脸上的视线,于是抬头看向荣潜。
荣潜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班准不太习惯被别人触碰,就连跟了他将近四年的甄不甲,也只能在尽量不碰到班准身上除了胳膊和腰后的其他部位的前提下,勉强将班准扶回到病床上。
准哥,我去那边拿套新的病号服,你坐在这儿别乱动哈。
甄不甲用浴巾擦去班准后颈的水珠,不放心地叮嘱他道。
见荣潜已经弄干了自己身上溅到的水渍,便不好意思地拜托他:荣先生,还是要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准哥,不要让他乱动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去吧。
班准见甄不甲又要麻烦荣潜,忍不住轻咳着打断他。
荣潜的目光落在班准潮湿着的衣角上,朝甄不甲点点头。
甄不甲这才放心地离开了病房。
门刚关上,荣潜的视线就再度被抬手擦脸的班准吸引。
他的骨架不小,但是整体的身形偏瘦,单薄的病号服被刚刚的水压冲击得紧紧贴合在单薄的蝴蝶骨上,湿迹顺着脊骨蔓延而下。
起伏均匀的肌理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荣潜的视野中。
班准的发梢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发根处淌下来的水顺着颈侧的胸锁乳突肌滑向微微凹陷的锁骨,紧接着没入到衣领下面,洇透了淡蓝色的布料。
意识到自己看得有点久了,荣潜对自己生出了些许恼意,抿着嘴唇偏过了头。
。
甄不甲照顾人的技能在班准面前历练的炉火纯青,不需要班准主动要求他做什么,他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浅色的床帘隔断荣潜的视线,只能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再拉开时,班准已经套好了干爽的新病号服。
荣潜的睫毛垂下,挡住视线凉冷的眼睛,搭在书上的右手食指抚平页面上的细小褶皱,随即翻过一页。
对不起啊准哥,吹风机被我落在工作室了,不然头发早就干了。
甄不甲不知为什么,自从班准出了车祸之后,自己在他面前的心情便越来越放松,甚至敢生出跟班准开两句玩笑的念头。
班准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任凭甄不甲用浴巾给他擦拭头发,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你要是早点进来扶我,我头发可能早就干了。
说着,他就抬手胡撸了一把微潮的发梢,却因为时常忘记自己受伤的事情,而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夹板,疼得抽了口气。
准哥你把手放下,我来就成,甄不甲帮班准盖好被子,然后小撮小撮地用布巾擦拭班准的头发,马屁也跟得紧紧的,准哥,你发量太让人羡慕了。
班准闭着眼睛没说话,甄不甲就以为他还在生刚才自己没扶他的气,于是看了眼戴着耳机看书的荣潜,凑到班准边上笑得猥琐又晦涩:准哥,你别生气呀,主要我怕我去扶你,荣先生会吃醋。
吃你二大爷的醋!
班准睁开眼睛,用力瞪了甄不甲一眼,随即缩进被窝里继续休息起来。
算了,跟这群npc计较不得。
甄不甲一直盯到班准输完了液,才趁他睡着的时候,准备悄声离开,结果却发现躺在另一张床上熟睡的荣潜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出于对老板娘的关心,甄不甲凑过去轻声叫了他一句,荣先生?您没事吧?
荣潜迷糊间听到有人叫自己,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竟然是几乎要凑到他脸上的甄不甲。
饶是平日里再淡定,荣潜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的瞳孔本就乌沉沉的,带着病态的阴郁瞪人的时候,更让人觉得两股战战,全然不像一个正常的十几岁少年那样明朗。
甄不甲试探着伸出手,想要试试荣潜额头上的温度,却被少年侧头躲开,离我远点。
见荣潜骂人的样子仍旧中气十足,甄不甲这才放下心里,痛快地答应道,哎,好,荣先生晚安,我先走了。
夜色沉静,荣潜的耳朵里却嗡鸣作响,头疼欲裂。
浑身无力的感觉让他只能难受地窝在枕头里,根本做不到坐起身去按一下急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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