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2)
无独有偶,从谢怀石书房中搜查出与风岩部落的通信,信件被部下烧了一半,有些已然损毁,所幸谢怀瑾来得及时还留下一部分证据。
他立即上报朝廷奏请放出谢暮白与谢郁离,又带人马亲自在昭狱门口迎接,兄弟三人寒暄一番,不知不觉已到府中。
府内有人一箱一箱地往外托运东西,周氏不时上前清点东西,她擦擦额间薄汗,催促陪嫁的动作快些。
谢怀瑾前脚出门就看见这阵仗,不由问:“大嫂这是做什么?”
周氏面对揭发了她丈夫的谢怀瑾,不欲理他,又怕他跟过来问到底,于是长话短说。
“三公子看不出来?你大哥已经押送官府,我也该与他一拍两散,回自己家去。”周氏明显地不想与谢怀石再沾上关系。
“话不该如此,夫妻本是同林鸟……”
周氏率先打断谢怀瑾,她挑起柳叶眉:“怎么?他今日遭了难我就该为他奔走营救,或者是死守一生同他一起臭名远扬?那他行事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他的妻子要如何自处?”
谢怀瑾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周氏确实不好再待在谢家,就算谢暮白谢郁离不追究到她头上,府里的下人也会看人下菜碟。
“大嫂就算不想待在侯府,也可以搬出去等候大哥回来的那天,”谢怀瑾连忙表示,“住宅的费用由三弟出。”
“不必了,我家里容得下我,有可以诉说委屈遮风挡雨的宅院,我为什么要固执地为了世俗眼光苦守寒窑忠贞不渝。”
周氏确实小门小户出来的不假,可在当地也算富庶有余,爹娘对她疼爱有加,当初也是看中谢怀石侯府长公子出身,除了是妾室所生也算一表人才,周家才存了心思。周氏直到随谢怀石回京才了解到更深一层真相,原来他的生母卷入人命纠纷,而他甚至为了替自己和生母出头孤注一掷,这让被弃离在外层的周氏如何不怨。
她没有大户人家闺女的涵养,从前就引得小丫鬟暗地嬉笑,使她更加缩手缩脚,这次索性直接释放出来怨念,力图让他们也难受,周氏道:“就算这里容不下我,至少我周天香还有一个温暖的地方可以无限包容自己,可你们呢?怕是在这里也感知不了任何暖意吧?”
门外车马装整完毕,周氏由侍女搀扶上车,一行人逐渐远离街道。
惊闻喜讯,元氏没有在房中等谢郁离问安,腿脚躺了许久有些麻痹,她却迫不及待要见到谢郁离,让书客不必扶着。
谢郁离一入内院便被元氏拉住,她掰着谢郁离的手臂左转右转查看身形,擦擦眼角眼泪,“竹哥儿瘦了,要好好补补。”
谢郁离笑道:“大补大食乃大忌,再说孩儿这些日子过得很好,劳母亲费心了。”
元氏抚摸他的头不说话,眼泪又掉了下来,谢郁离与她叙话缓解悲伤,谈话之间,同行的谢暮白不见踪影,谢郁离的目光向前看得更远些,越过簇拥的人群,少年的背影形单影只。
像是有所感知,谢暮白回头,府中树叶换了颜色,在一片金灿灿的木叶里,隐约瞧见谢暮白回以微笑,片片树叶随风而散遮挡远处身影。
谢郁离忽得想起,从前他自书堂下学时,崇拜他年少成名的妹妹们与小丫头常常跑出来迎接,里面从来没有一个人的身影,那时的二姑娘偶尔路过必然加快脚步,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谢郁离留了心,想要与这位二妹打好关系,刻意叫住谢暮白,而谢暮白抱着手里的书本冷冷睨他一眼又走开。
围着的姐妹哗然,谢郁离愣了下,打圆场道:“看来怀竹哪里做的不好惹二妹生气了。”
再然后谢郁离不再惊才绝艳,踏进内院再不见从前的热闹围绕,谢怀瑾怕他一个人烦闷,遇到诗会经常拉着他同往,三哥虽是好意,谢郁离亦明白谢怀瑾的好意,但腹有诗书无法施展的憋闷还是让他愁肠百转。
谢郁离这才明白谢暮白年少时流露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有嫉妒,也有羡慕。
还好,他们最终得偿所愿。
——
永夜,太监宣读旨意,太后坐在红木高椅,秋意浓浓,木头本就冰冷,齐榭体贴地让下人给所有家具铺上绣垫,身上暖热融融,太后却语气冷冰冰地质问在旁受封的齐榭,“你本是罪臣之女应该打入凡尘受尽苦楚,是我不顾众议将你接入宫中,吃穿待遇如同亲孙女,你不思回报不说,还要反咬一口,真是让人寒心!”
齐榭不慌不忙地接过受封旨意,有了封赏不枉她蛰伏如此之久,而且代表她再也不用受太后桎梏。
“齐太后,你说这话当真不亏心吗?”齐榭又把太监端来的礼服放在桌上,她拿起左手边的腰牌,腰牌上面刻写乡君二字。
齐太后,当今圣上的养母,因所生皇子夭折,于是收养了一名位份不高妃子的孩子,圣上对于齐家多有关照,也听从太后举荐选淑妃入宫,如果一切戛然而止,也算母慈子孝。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齐家不满意于现状三番五次僭越,与太后常常密信,甚至密谋造反,皇帝的信任终归崩塌。
当然,齐家并不是主要谋反者,只是作为配角出现,齐大人临死之时对谢沐所说一半真一半假。
事情败落之后,首先暴露的齐家做了牺牲品,而真正的主谋潜入押送的队伍,告知齐大人他的女儿在自己手上,要想女儿活命就承认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齐大人不得已认下罪状,利用谢沐的信任暗示自己冤枉,又请谢沐照抚阿阮,才决绝赴死。
可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白氏根本没有抓到齐阮,就如谢沐找到的女孩根本不是齐家亲生女。
想到这里,齐榭眼眶湿润,这么多的人情愿为了一个假千金付出,可她呢?终日步步为营,与害了全家的老虔婆虚以委蛇。
齐太后当然知道自己谋划过什么,她始终不见后悔,“要不是我的孩儿死了,断然轮不到那个血脉卑贱的登上帝位,他以为对我齐家照顾有加,可等他死了呢?养我生我的齐家该怎么办?我要的是齐家百世流传,而不是他的后代把齐氏家族永远踩在脚下。”
她提拔的淑妃是个不争气的,不过三五年就没了恩宠,齐太后能倚仗的只有三皇子,与皇帝说了几次,对于立太子的话题推了再推,太后横了心咬了牙,当初能把养子扶上位,现在就能把三皇子同样推上去。
“对了,三皇子呢?我要见他。”毕竟他们共同流淌齐家的血脉。
太监回:“圣上早已着人问过三皇子,三皇子言不与罪妇同一屋檐。”
“罪妇?”太后愕然,“我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他敢叫我罪妇?”
齐榭出声提醒:“三皇子是您属意的登大统人选,他若是想要活命,怕是连淑妃这个母亲都认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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