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了,你喊不喊(2 / 2)
男人穿上衣服走了,两个同样无依无靠的女孩儿在夏天灼人的光线里对视着。
女房东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闭上眼睛,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刺眼的光芒里,轻轻传来一声门响,女房东睁开眼睛,她已经进门了。
已经好久没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了,女房东还蛮高兴她过上了安生的日子。这个男人又这样来势汹汹,分明是结过怨的,暴戾程度非那些馋她身子的可比。
女房东下定决心,不声不响,突然越过高中生,急步上前,高中生没抓住,连忙追上她,富二代抬腿就上,小白紧随其后,作家一看,卧槽,这哪儿行啊,虽然前方就是卢阿姨,虽然那个男人一拳头下来他可能会死,也不能把我一个人留这儿看你们逞英雄不是。
他捂着脸跟在后面,三步两绊的。
男人抬头一看,哟,这是来了个小分队啊。
敌众我寡,男人冷笑两声后选择了选择性无视,专心致志地抬腿踹面前鸡蛋壳似的破门。
他刚微微后退,提脚蓄力,一脚上去,门开了,他猛地落了空,差点把腰劈了。
气势汹汹的女房东一行人也是一愣。
绿裙子依旧穿着绿裙子,吊带的,露着白细如鹤的胳膊,男人上上下下把她打量完,笑了,歪起一边嘴,又点起一支烟,猛吸一口,全部朝她脸上吐过去。
他说:“操/你/妈,你在家?”
绿裙子的眉毛冷淡,眼睛冷淡,没有一处不冷淡,等烟散了,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男人笑了,说:“还不把你爷爷迎进去,等着在外面给大伙儿看呐?”
绿裙子沉默地垂着睫毛,她白,睫毛黑,像是一道宽宽的黑线。
她松开扒着门框的手,要放他进来。男人得胜了,朝女房东方向挑衅地一笑,意思是,你瞧,皇帝不急太监急。
女房东就是急,他壮,她瘦,她的腰只够他一捏就碎了。
女房东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能进去。”
男人就是想挑事,拍拍绿裙子的脸,说:“我能不能进去?”
绿裙子被拍的脸颊生红,掀起眼帘,看了看女房东,又微微地抬起睫毛,像是颤抖似的,看了一眼女房东身后半步的小白。
她说:“能。”
这是富二代和作家第一次听见这个姑娘的声音,对着这样一个恶棍说能。
男人说:“我进去了,你喊不喊?”
绿裙子说:“不喊。”
“我进去干你,你喊不喊?”
“……”
绿裙子没有抬头,依旧说:“不喊。”
“干完你,我还要叫你给我钱,三千块,比你贵一百倍,你给不给?”
绿裙子的表情没有变上一丝,抬起眼,看着他,声音也没有变上一丝。
“给。”
他哈哈大笑起来,震天响,又看了他们一眼。
“啪”的一声,男人的脸上忽然挨了重重的一个巴掌,说是重,他皮糙肉厚,估计也不重,倒是女房东的手,一巴掌下去,都扇麻了。
男人和绿裙子都愣了,男人愣得明显些,嘴都张开了。
女房东怒不可遏:“操/你/妈,出来嫖还得文明用语呢,你算什么东西?”
富二代第一回听见女房东爆粗,帅到不行,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他歪歪脖子,正准备帮大姐大补上几句,男人愣完了,难以置信地指着女房东道:“你再说一遍?”
他怒吼一声,恶虎下山似的扑过来,富二代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上。陈积的破柜子连环撞倒,破碎飞溅的木头渣子扎得男人狂呼出声,还没爬起来,富二代又是一脚直击□□,紧跟着立刻骑在男人身上,掐着他的脖子趁热打铁,猛地几个耳光扇下去,压得他二百斤肌肉动弹不得,武力值和生命值刷刷狂掉。
富二代卡着他的脖子,逼他睁开眼睛。
富二代问:“指谁呢?”
男人腿脚抽搐,手背爆筋,脸如猪肝,口吐白沫。
富二代又是几个捣胸拳,照脸上扇了几个嘴巴子,微微松开手,问:“你能不能进去?”
男人紫红着脸,嘴唇外翻,眼白暴睁,使劲地摆着头。
“我现在打你,你喊不喊?”
身上这个人完全是个不要命的主,手上的力气直把人往死了逼,男人眼泪横飚,只想活命,精神涣散,富二代说什么,他一律摇头。
最后,作家都看不下去了,怕真出人命,小小声地道:“差不多行了……哥,差不多行了。”
富二代一看,是行了,松开手,站起来,拍拍灰,事了拂衣,准备去感受女房东仰慕的眼神。
男人疾速地喘着气,狂咳不止,涕泗横流,生命垂危,刚挣扎着抓着栏杆爬起来,听见女房东小声抱怨道:“你看你,衣服上这么多灰,回去手洗,别用洗衣机。”
……
老子操/你们/妈!
他羞愤交加,气血回涌,正巧富二代背对着他,他抄起一根木棒,劈头照脑就锤了上去。
……再有反应的时候又被另一个人踩在了身下,木棒飞到了楼下空地。这个力气更甚,不是野劲,是巧劲,只踩着他一只手,他却完全没法做出任何反抗——是个练家子。
白警官问他:“还打吗?”
他哭了,真的哭了,可以说是痛哭流涕,他想,要是早知道这个贱娘们儿找到了这几个靠山,他穷死也不会踏进马戏区一步。
他疯狂摇头,口齿不清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小白松开脚,男人连滚带爬地站起,站了好几次才站起来。
他弓着腰,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他们人多,男人点头哈腰地让他们给挪挪地方。
绿裙子一直没有说话,男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开口,说:“等一下。”
富二代伸脚出来,男人只好站在那里等着。
绿裙子进屋拿了钱,一小叠,塞在他的手上。
女房东有点惊讶,偷偷看了她一眼,男人在短短两场殴打中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暴肿的眼皮看了看女房东,连忙把钱塞回去,绿裙子往后退了一步,不接。
男人赶紧把钱塞给女房东,富二代刚把脚撤开,他就逃也似的跑了,经过卢阿姨的时候,卢阿姨把瓜子皮往他身上丢了一身。
他依旧跑得飞快,披着满身的瓜子皮头也不回。
女房东正要把钱还给绿裙子,绿裙子没伸手,却开了口,冷冷地朝他们道:“多此一举。”
砰的一声,绿裙子关上了门,留他们几个不知所措。
那个男人再也没出现过,约莫是散播了什么传说,没有男人再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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