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舍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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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暖阁台阶准备回去收拾行李,在屋前走廊里就看见阿炎正站在那里端详着两指间捏着的东西。

“阿炎。”

被喊到的人回过头,瞧着他走到自己身边:“脸色不好,你姑姑责备你了?”

李云褚摇摇头,轻笑道:“撒了个谎,被她识破了。”

阿炎嘴角轻蔑一笑,嘲笑他这么大的人还会对长辈撒谎。

李云褚不以为然,张开双臂撑在栏杆上,从上往下看着暖阁底下的小花园:“是白纪,姑姑可能知道了什么,所以问了一嘴。”

“怎么不说实话?这样一来岂不是伤了你们姑侄情分?”阿炎半开着玩笑。

“尚书府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李云褚对阿炎打了个哈哈,“说错一句是要被......”他五指并拢,在脖子上横了一下。

阿炎轻笑,面具后的眸子依旧冰冷,淡淡望着远处。

“我刚上来的时候,你在看什么呢?”李云褚问道。

阿炎摊开手掌,一颗滚圆的金舍利躺在掌心,舍利全身被磨得金光,中间打了小圆孔,用一根银丝穿过。

李云褚拿过去仔细看,“这么小一个金珠子,哪来的?”

“那天尽欢从歹人身上摘下来的。”阿炎不忍想起那天的场景。

“这肯定是证明身份之类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李云褚责备道。

阿炎盯了他片刻,淡淡道:“时机未到。”

李云褚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努力压住火气,心中又很多问题想要脱口而出,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阿炎,”李云褚喊了一声,“为什么要让太子插手此事?”

他知道是阿炎暗中给东宫里送了信,才使得邵尘出手,后来恰好绑了尽欢,这才有后面那么多事。

但这些却是暗卫禀报给他的。

李云褚一直不问,是觉得阿炎必然有他的原因,事情过后总会找时间和他说,可是马上大家就要回边疆了,对方还能如此风平浪静地站在这里回味,真的一下点燃了他。

他不想将这个缔结带回边疆。

阿炎早料到李云褚知晓了此事,也不再隐瞒,伸手从他手中拿回那颗金舍利道:“太子不出手,难道让底下的臣子翻天么?”

“《孙子兵法·九变》里‘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是你常用的战术,怎么到了另一个战场,却不会用了?”

李云褚愣怔,这话是祖父李忠乾教给他的,意思是带兵打仗,敌人不来侵犯,就要自己想办法主动出击;敌人不进攻的时候要有办法使敌人无法进攻。

说小了,他们来帝都,只是受邀参加宫宴;说大了,李家带的是定远军,定远军守的是边疆,国内有镇国大将军守,他们要是正面出手,燕帝定个谋逆的罪都不为过。

如今镇国大将军白府灭门了,只有梁侯府能动其兵力彻查。帝都的防线疏而不漏,城中处处埋有暗线,燕帝不察觉是说不过去的。

看梁侯府充耳不闻的样子,再看这件事又不偏不倚和其在朝中要好的大臣有关,那能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涉及政党朝权,定远军无权管,那就只能找强他一头的势力来查。

纵观朝野,能在这个时候腾出手且恰到好处、名利双收的,除了太子,别无二选。

“幕后的人不是傻子,包太保和尤太师先后出事,你就该察觉了。”阿炎道。

包太保在子时被人暗杀在狱中,手段血腥,死时极为痛苦,仵作验尸时发现其是先被拔了舌头再被灌了水银,而离奇的是,出事后的半刻,恰恰尤衍被暗器一击毙命!

阿炎又道:“陛下也不是全然不知此事和梁侯府的关系,看他对王师的惩罚力度就知道。”

李云褚望向阿炎:“只是禁了一年足,扣了一年的俸禄。”

阿炎轻笑:“是,毕竟王师是陛下的远亲,他的女儿当时又快嫁给二皇子,加上此前白府灭门也是梁侯府担下了百姓的吐沫星子,这是陛下在朝堂上给王师留的面子。”

李云褚恍然大悟,他想起白纪醒来后和他们说的事情,确实是因梁侯府谏言,让燕帝对白府起了杀心。

“你觉得这个珠子是梁侯府的?”李云褚问道。

“不确定,但也不否定,朝堂势力颇多,谁又知道这个小珠子出自何处,万一那歹人是个死士,这珠子是他念及的旧物,那你该如何?彻查到底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阿炎谨慎地回答。

李云褚经不住叹息。

他算是明白为何当初父亲要将阿炎收进营帐拜为军师,心思缜密万万不够,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才是最关键的取用之处。

“王师力荐慎王,如今弄巧成拙,不光是慎王还把他的女儿也拖下了水。”李云褚道。

阿炎默了默,没接话。

“三姑娘是个意外,是我考虑不周。”阿炎忽然开口,和方才镇定自若的语气截然不同。

李云褚被提及心中痛处,身子猛地一震,良久才轻轻道:“沈李氏出了个女仕,是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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