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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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溪又掉转头向那里走。远远的看到巷子里有两个人,离的有些远,散步似的闲逛。男子不知说了什么,惹的女子一阵轻笑。不知怎的,宴溪又想起在无盐镇的屋顶上,看他们聊天的那些日子。他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

是春归先看到宴溪的,宴溪站在那头微低着,似乎有些落寞。朝他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么来啦?”一双眼清透至极,宴溪心里那点阴霾片刻就散了,笑着说道:“这几日告了假不去兵部上职,想着带你在京城走走。永安河那边有好些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还有一些手艺人做出的东西十分讨巧。”

春归一听要去玩,一只手送到宴溪手中,手指在他手心轻轻挠了挠,是在谢他。

说着话欧阳已到了面前,对宴溪笑了笑:“穆将军,刚刚拉着春归陪我去买笔墨纸砚,耽搁了些时候。对不住了。”

“对不住是从何说起?春归亦是欧阳大人的故人,见面理所应当。她应是会在京城呆上一些时日,得空我组个局,拉上你认识的宋为,咱们不醉不归。”

“那感情好。”欧阳说完看了眼春归,朝她抱拳弯腰,像你了初次见面时的神态,笑了笑走了。

春归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宴溪的手指捏着春归的下巴:“都走了,还看!”

“你说...欧阳先生...你们京城有没有女子能配得上欧阳先生的?”春归将下巴在他掌心蹭了蹭,忽然问了这样一句。

“我们京城怕是没人能配得上你的欧阳先生。”宴溪抽回手在她额头敲了一记:“走吧,带你去逛逛,晚上回穆府用饭。”

永安河虽好玩,但宴溪惦记着晚上的事,是以拉着春归草草逛着便了事了。

二人手拉着手走到穆府,到了府门,春归将手从宴溪的手掌中抽出,凝着神对他说道:“咱们约法三章,第一在你父母面前不得与我动手动脚过分亲昵;第二不许因我与你父母吵架;第三..不许提亲事。”

宴溪一听她说不许亲昵不许提亲事立马急了:“这算哪门子约法三章?”

“你不答应我便不进去了。左右我来的也不是时候...”

“......我答应你成了吧?”宴溪替她整了整辫子,而后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穆府。

起先入眼的是穆府的第一进院子,院子极大,种满了花草。下人们忙着活计,整个院子寂静无声。宴溪带着她走进二进院,看到父亲在打拳。宴溪唤了声:“父亲。”

穆老将军没听到一般,生生将一套拳打完才停下来,接过下人递的毛巾擦了擦脸,这才认认真真的看着春归。

眼前这女子不施粉黛,一双粗辫子锤在胸前,白绒皮风将人衬的格外粉嫩。最绝的是那双眸子,清澈见底。穆老将军心中说了一句:你倒是好眼光,看上的这个不是庸脂俗粉。

“来了?”穆老将军眉头挑了挑,对春归说了句来了便算作招呼。

春归并没有羞赧,咧开嘴笑了笑:“伯父好。”而后从腰间拿出一根胳膊粗的老参双手递到穆老将军面前:“去山上采药无意间采来了这千年老参,请伯父笑纳。”她说话一板一眼一字一句一本正经,宴溪听了直想笑,春归何曾这样正经过?想来是真的把这当成了一回事。更神的是,她何时把这老参揣在身上的?这鬼丫头真是精灵的狠。

穆老将军眼扫过那老参,心道这还真不含糊,真是一根好参。于是背过手去在前面踱步,一边还命令他们:“走吧!”

第97章 身在此山中(九)

春归打量穆老将军好久, 发现这个老头儿颇有趣。说话真是横, 但看到春归的时候嘴角倒是斜了斜, 闷着嗓子哼了一声, 像个老顽童。眼睛耷拉着,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总之很威严。

穆宴溪长的跟他爹有几分相像, 可见老爷子早些年也是个俊俏之人。

宴溪看他爹刚刚那副神态, 觉着春归受了委屈, 想拍拍她头,谁知春归瞪了他一眼急速闪开了,伸出了三根手指,提醒宴溪那约法三章不是玩笑话。宴溪悻悻的缩回手, 宠溺的看她一眼, 一转头看到母亲站在前厅门口笑着打量他们,刚刚的亲昵都入了母亲的眼, 宴溪的脸登时红了。

到了前厅穆老将军朝穆夫人指指身后:“贵客来了。”显然还在生气, 春归觉着若不是经年累月积攒的修养, 这会儿穆老将军可能会拿扫把把自己赶出去。穆夫人倒是随和许多, 不等宴溪开口就走上前来, 握住春归的手:“这是春归吗?”她常听宴溪说起春归,内心里对春归已经熟络了,今儿终于得见,看到她一双眼里的清透还有那一头一脸的灿烂,着实讨厌不起来。本就不是有架子的人, 也不觉得自己该端着什么架子,是以她非常自然的拉住了春归的手。

春归连忙弯腰要请安,被她拉起来了:“你看我们穆府就这几号人,在自己家里就不必这样多礼。那些礼数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穆夫人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一来她属实不是那种为难别人的人,要么也不会千里迢迢给春归送那样大的厚礼;二来毕竟是宴溪中意的女子,他爹的脾气就那样,若是自己再端着,今儿恐怕要不欢而散;三来也想看看春归识不识敬。

春归起身后朝穆夫人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腰间:“青丘山上有许多珍贵的药材,来之前采了一些驻颜神药,是太后每年都要找人特地去采的。”说完笑了笑:“可惜今年采不到了,每年我会给他们留一些,今年我全采来了。”说罢从腰间拿出一个长长的布包,里面有三包研磨好的药材。

“你这腰倒是能装。”宴溪看她变戏法一样,忍不住打趣道:“采了多久?”

“不久。半月有余。闲来无事去山上耗日子,顺手就采了。”春归说的轻描淡写,穆夫人又不傻,这哪里是顺手就采的事。这女子当真是与名门闺秀不同,别人出手是金银珠宝,她出手是自己采的药材。那药材不消打开穆夫人就知晓,有藏红花、龙胆草还有灵芝。哪一样放在市面上都是珍宝,她也是在太后那里见到过一回。眼下这女子拿出研磨好的还这样多,大抵够用一年。

“您先用,如果觉着好,以后每年采来送您。”春归笑着说道。穆夫人从前还担忧小镇上的女子会有一些上不得台面,可这春归不卑不亢,转过头一想,自个儿儿子眼光那么刁钻,看中的女子也不会太差。

“别别,你这见面礼太贵重,太后若是知晓了都要嫉妒几分。”穆夫人连忙摇头:“不兴这样隆重的。”说完向里走:“进来喝会儿茶说说话,晚膳教下人备了许多吃食,咱们吃顿家常饭,听宴溪说你酒量不错,要喝点酒么?”

穆老将军听到穆夫人这样问春归,抬眼看了看她,结果看到春归一双眼蓦然睁大,闪着晶亮的光,小脸儿笑成一朵花,小头点了点:“要喝的。”心想你倒是不见外,嘴撇了撇,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下,喝茶。”他端的是大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严,可在春归看来就是一个老顽童在闹脾气。

宴溪的部下这会儿到了,在门外与下人说:“春归姑娘备的见面礼…”

宴溪心中一紧,竟然忘了这茬。朝父母亲笑了笑:“是春归又备了一份..”

“不是。我备的已经给了伯父伯母。”春归说完拿起茶杯喝茶,她知晓宴溪是好心,担心她不懂规矩,这哪里是规矩?分明是修养。哪怕在无盐镇,也没人空手去别人家用饭。

“…………”

宴溪被春归晾在了那,瞪了她一眼,心道:你给我等着!而后起身朝父母亲笑了笑,走到门口对部下说道:“送到我母亲卧房去。”

这个岔子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宴溪心中自是十分看重这女子,一点纰漏不想有,不然也不会教人以她的名义备厚礼。宴溪有些脸红,求救似的看了看母亲。

穆夫人接到儿子求救的目光咳了咳,转头问春归:“你养了头小鹿?”

春归放下茶杯,将手摊开:“我的小鹿这样大,近十岁了。是从前住在山上的时候,有一日去打猎赶上了暴雨与我一起被困在山洞里,看它可怜喂了它几口水,走的时候便要跟着我,赶都赶不走。小鹿通人性,识人。”

“是了,大概三四年未见,还记得我。用它的小鹿角在我身上蹭,很乖巧。也通人性,若是你心情不好,它还会变着法子逗你玩。”

他们二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尽管春归十分注意了,但宴溪却忍不住捧她的场,二人看起来就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在外人面前刻意端着,但不管如何看都能感觉到甜蜜。穆夫人想起自己与穆老将军刚成亲那会儿,穆老将军也是这样,总忍不住在人前宠着自己,生怕自己受了委屈。这样一想,倒是有些放心,自己儿子这段姻缘是因着他喜爱,而不是随意娶了哪个大户小姐,日后举案齐眉小日子也会比别人畅快顺心些。她这人倒戈的快,才几句话功夫就认定春归是穆家媳妇了。

穆老将军何等机敏之人,看一眼穆夫人便知她倒戈了,瞪了她一眼不言语。待菜都上齐了,起身说道:“用饭吧!”依次做好后,看了看下人:“这位小姐想喝几口,去拿陈酿女儿红来。”

陈酿女儿红,后劲儿大,穆老将军见这女子大言不惭要喝酒,便想试一试,拿起酒杯朝春归举了举,春归呢,赶忙拿起杯,放到他杯沿以下的位置,也没有话,仰头一饮而尽。倒是不含糊,几杯酒下肚,穆老将军话便多了起来。

“今年几岁了?”他看春归,十六七岁的样子,跟没长开的娃娃一样。

“..回伯父,二十啦。”

“年纪倒是不小,都是去过几次西线,也在无盐镇驻扎过,西线女子大多成亲早,过了十六还不订人家,再想订就难了。”话里话外嫌弃春归年岁大,穆夫人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怎么说话呢?瘸子面前不提矮话。

“春归十六岁就被儿子订下了,后来征战几年耽搁了亲事。”宴溪接过话茬,他这一接不打紧,说的话穆老将军不爱听,眉毛眼睛就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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