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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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你怎么啦?”

薛郎中叹了口气,对春归说:“不必为欧阳先生送行了,他刚刚来过了。这会儿已经出城了。”

“.…..”春归看看青烟又看看薛郎中:“不是明日走吗?还没给他践行呢!”

薛郎中大抵明白,欧阳之所以不见春归,是因着他觉得最后那一面太过狼狈,他没有勇气与春归亲口告别。

“我还没给他践行呢!”春归这样说着,突然冲出了医馆,向城外追去。

这一追,一刻没有停歇,明明已是秋高气爽,却是跑出了一头一脸的汗。脚底的烟一路跟着她,一直跟到十里外。终于看到了一个背影,他背着一个包袱,身子颀长,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

“欧阳先生。”春归喊了一声,看欧阳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春归,你怎么来了?”欧阳向前迈了几步到她面前。

“我还没给先生送行呢!”春归说着竟觉得有些委屈,自己忙活了这大半天,他却连一口肉都没吃上,一口酒都没喝上。“阿婆做了酱肉。”

“春归…”欧阳的眼睛通红,他从未在春归面前失态过。从前想过离开无盐镇,但一想到离开无盐镇,别处就没有春归了,便舍不得走。这个女子他惦念了三年,这三年,最难的时候,在母亲走的那段日子,是每晚念着她的名字入睡的。这个女子,是他唯一的甜。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把春归拉入怀中:“春归…我该如何与你说呢?春归…我…”

“别说。”春归在他怀中落了泪:“我懂。”都说春归傻,春归哪里傻,朝夕相处三年多,从他拿出那块墨块起,就知他对自己好。好是会上瘾的。春归说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但她知道他对她的好,她是眷恋的。

“春归我要走了。”欧阳轻轻的推开春归,刚刚那一个拥抱,在他看来已是奢侈了。欧阳的理智告诉他,此时不该有承诺。承诺在此刻,是最无用的东西。他轻轻为春归擦去泪:“春归你记得,要每日读书写字。腹有诗书气自华。无论多难,记得读书写字。”

春归点点头:“我喜欢读书写字,我这几年读了好多书,以后也会读书。”

“我知道,春归最聪慧。春归你回去罢!我要走了!”欧阳向后推了推春归,而后转身离开。他的步子很大,去京城这条路,有几千里。他必须用自己的双脚亲自丈量。

春归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才回过身去。是的,为先生践行了。先生一定会高中的。

她这样想着,竟也觉得离别没有让人那么难受,甚至心中还有一丝欢喜。慢慢向回走,这一走,竟走到了天黑。远远的看到了城门,两匹马从她身旁飞奔而去,跑出几十丈远后其中一匹掉转马头向她奔来:“春归,这么晚你去哪儿了?”是张士舟。

“去给欧阳先生送行。”

“哦。你上来吧,我捎你回去。”张士舟下了马,让春归上马,他牵着马小跑。

“你们要去哪儿?”刚刚过去的时候,春归看清了,前面那个是穆宴溪。她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有时他从面铺经过,目不斜视。也算是个有皮有脸的人,没有过多纠缠。

“京城给将军送了一车好酒,将军叫我去他府里尝尝,说今晚不醉不归。”张士舟光说起那些酒,就会流口水。谁不知道穆府里的藏酒京城第一?

“什么酒?”春归爱喝酒,听他说起酒,竟也有些馋。

“说是好些种,竹叶青、荔枝酒、菊花酒、屠苏酒、桂酒、杜康酒.. 说是一样拿了五坛。”张士舟伸手抹了抹口水。

“你们是来打仗了还是来当酒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四更~~~~晚安呀

第35章 无盐镇初秋(二)

张士舟听到春归竟质疑自己和大将军, 有些不乐意了, 大声对春归说:“看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和将军刚刚打了胜仗, 喝点小酒庆贺庆贺怎么了?”

春归扑哧笑出了声:“你们每天在军营里泡着, 去哪儿打胜仗?”

张士舟一听,这事儿跟她掰扯不清楚,梗着脖子说了一句:“行军打仗你不懂, 我不跟你掰扯。我们打了什么胜仗也不能跟你说。”

张士舟自然是不能说, 他做事还是靠谱, 将军安排了探子在西凉追着赫连云飞猛揍了一顿,约么他三五个月缓不过来。若不是赫连老将军安排了绝世高手,这会儿赫连云飞的脑袋应该搬家了。要说这穆将军从前不是这么睚眦必报的人,这回不知怎么了, 对赫连云飞穷追不舍, 生生要把人弄死一样。用的还是江湖手段。

“那你别跟我说,我问你, 我想要几壶你们将军家的酒,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春归太喜欢喝酒了, 可是无盐镇的酒坊, 就那几样酒。她去走镖的时候, 在别处喝过荔枝酒,当真是好喝,甜丝丝的。刚刚听张士舟那么一说,就有点馋了。

二人这样说着话就到了城门,守城的士兵看到张士舟和春归点了点头。进了城, 就该慢下来了,张士舟说话不那么喘了,想了想:“你想喝酒,怎么不自己跟将军要?”张士舟呛她,料她也办不出这种事儿来。前脚把人训的跟孙子似的,后脚就跟人要酒,那不是泼皮无赖吗?

“你当我不敢?现在就去将军府。”春归梗着脖子,我还怕了你个狗将军不成。哼。

张士舟看她那样,也没与她较劲,带着春归就奔将军府跑,到了门口,朝春归摆手:“来,咱进去要酒。”他那双眼睛闪着贼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都到了门口了,春归才觉出不合适来。这要了酒,就又该有牵扯了,就那口破酒,不喝能怎么着?剁了脚转身跑了。

张士舟在门口哈哈大笑,看春归跑远了才走进去。

宴溪正在命人往酒窖里搬酒,听到张士舟进门开口问他:“你笑什么呢?”

“春归。”张士舟想起春归那个怂样忍不住又笑了一阵,笑完了才说话:“春归这个酒鬼,听说老大这有好酒,想来要几坛,人都到了门口了,撒腿跑了。”

宴溪听张士舟说春归是酒鬼,站起身来看着他:“她喝酒了?何时的事?”

“何时的事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两年她傍晚常跟薛郎中喝几口。”

“.……..”宴溪听到这个愣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把她能耐的。”

在院子里摆了酒桌,拿出三坛酒,好酒好菜的透着爽利。喝了几口就觉得浑身热的慌,左右也没外人,二人脱了上衣接着喝。这一顿酒算是喝透了,张士舟喝的抱着廊柱子叫娘。宴溪酒量好,喝透了也没事儿人一样,就是走路有点晃。

抬头看了看天,夜深人静,明月高悬。她倒是有眼光,看不上本将军,看上本将军的酒了。叫了小厮,挑了几坛适合女子喝的酒,抱着去了医馆。这一路走路晃的厉害,酒却一点没打,到了医馆门口,把几坛酒在门口一字排开,跟小厮说:“你跟这守着,别让别人抱走了。明儿早里面的人看到了,你就走。”

交代完转身走了。

回了将军府,看到张士舟不抱着廊柱子喊娘了,正在吐,撇了撇嘴:“出息!”刚刚走这一趟,酒劲儿散了些,困意上来了,回到卧房内,和衣睡了。

春归早起打开医馆的门,看到门口一字排开的几坛酒,抬眼望了望,没找见人。打开瓶塞闻了闻:“娘诶,这也太好闻了吧?张士舟这个狗东西还真是办了点人事儿。以后可得对他好点。”欢天喜地把酒抱进去,对薛郎中显摆:“郎中你看,顶尖的好酒,晚上叫青烟来,咱们得喝几口。”

薛郎中也打开塞子闻了闻,果然好酒,无盐镇没见过。倒是从前在京城喝过。看了一眼春归,她正对着酒坛子傻乐,估计在寻思晚上用什么菜下酒。

正在这时,张士舟捂着脑袋进来了:“郎中,给我来副药醒酒。”兴许是昨晚喝的太多了,又掺了酒,早上睁眼觉得头痛欲裂。将军倒是厉害,他睁眼的时候将军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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