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 第52节(1 / 2)
“不打紧。”
太子还是睁开了眼,接过这碗药,一饮而尽。他的脸色苍白得透明,眸中深不见底,嘴唇有点湿水迹,贺端风递给他手帕,他慢慢接过来擦了擦,手指骨节分明,好看极了。
赵紊被闻琉算计了,太子心中有过猜测。
他能安安稳稳做这么多年太子,自然不可能靠运气。
闻琉速度之快超乎他的预料,就像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下手一样。
恐怕连他的存在,闻琉都已经知道了。
他倒是聪明,喝下那药混淆视听,连老王爷都被瞒了过去。若不是曲觅荷走得实在太早,恐怕赵紊都不会想到他有问题。
这倒更加的怪了。如果他早有预谋,又怎么会让曲觅荷漏这么大的破绽?
太子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他的手搭在扶手椅上,想要站起来,贺端风连忙帮他。
贺端风急急说:“您是要做什么?早上已经走过了,可不能再磨腿了。”
太子摇了摇头,本想说句没事,但还是耐不住腿隐隐作疼,又坐了回去。
“叫个人进来,孤有事吩咐。”他额上有薄汗,抬头对贺端风说。
当年安西王之乱中掺杂的皇位斗乱,独闻琉一人没任何反应,只身跑到宴府呆了好几天。
宴小将军那时刚去世,宴家没主心骨,他去帮扶姐姐,十分正常,没任何人注意到暗中藏的这只恶虎。
恐怕连先帝都不知道他有个这样厉害的儿子。
不过先帝倒有先见之明,他属意的人是太子,自然给他留了后路。
……
京城这几天总在下雪,晚上停了,白天便下个不停;白天不下了,晚上又白了起来。风呼呼地吹个不停,仿佛永远不会停息一样。
宴府里走了曲觅荷母子,和往常也没什么两样。他们母子安安静静,进宴府的时候没闹腾,走的时候也是静悄悄,没吵着宴卿卿。
相然从外面走进来,拍了拍肩上的小雪,朝宴卿卿说道:“瑞王妃大清早地就走了,皇上刚才派人过来说都安置好了。”
宴卿卿手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低头应了声。
闻琉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宴卿卿还没起身,曲觅荷就已经被接走了,两人也没说上句话。
有闻琉派人护着,应该也不会出别的事,宴卿卿也实在不想见曲觅荷。
相然怕戳着宴卿卿的伤心事,就没再提昨日的事。
她问:“年关将至,小姐今年要置办些什么新东西吗?”
宴卿卿道:“府中该有之物皆是俱全,犯不着浪费,照往常样购点红纸灯笼与笔墨……酒得多买些,父亲爱喝烈的,腊肉楚妈快弄了好吧?兄长以前最爱吃她做的。”
她父兄虽不在了,宴卿卿却也让下人备着他们爱吃的东西,总归是不想一个人孤单。
宴家的人不多,宴卿卿喜静,又没什么关系好的亲戚,不会像别家样凑个整齐人热热闹闹吃顿饭。
这种日子她都是给下人封个大喜袋,让他们自己购置东西。
“奴婢知道。”相然笑着说,“楚妈昨天才同奴婢说快要弄好了,过年哪能缺了这些?”
宴卿卿点了点头。
“皇上今年还过来吗?”相然问。
“应该来不了,”宴卿卿摇头说,“皇上的事太多,忙都忙不过来,再烦他该恼了。”
往常这个时候,宴卿卿都会去皇宫。
宫里会办各种各样的宴会,世家的夫人和小姐都会去,她是宴家唯一的女儿,自然不能缺席。
可自从宴将军出了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了,只留在家中和宴小将军一起守岁。
先皇后知她情况特殊,不多说别的,反倒赏了许多东西来。后来宴小将军也走了,宴家便只剩宴卿卿一人,没人再管她,她也极少再出门。
之后的几年,闻琉就偷偷跑来陪她,大小伙子提酒翻墙过来,不走正门,差点被当成了贼,还被府中小厮打了一扫帚。
宴卿卿既无奈又好笑,两人关系却也变得比寻常姐弟要更深厚些。
她性子淡静,极少对人用真心,便是知心好友,也留着几分底线。对闻琉这个直性子的弟弟,难免会多疼爱几分。
后来闻琉当了皇帝,宫宴之事也少不了,可惜的是宫中没妃嫔主持,他这皇帝不好跟世家小姐聚在一起,其他各色的宫宴不得已停了下来,只留了节宴。
如果不是闻琉初登基没多久,许多人都在试探着看他,宴卿卿也不会因怕他落了面子,而去赴那些宴。
宴家的大小姐都代表宴家去了,旁人也不再观望。
于闻琉而言,她确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姐姐。平日里从不提过分要求,紧要关头又会伸出援手,他倒不知是从哪儿修来的好运气。
赵紊的事宴卿卿还不知道原因,等着闻琉弄清以后再同她解释。
宴卿卿不想给他惹麻烦,也就没派人亲自去查。
宴小将军生前给宴卿卿留有私兵,只不过她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是真的用不上。
即便她真想去查,恐怕也查不到什么,闻琉比宴卿卿还要了解她自己。
“待会去佛堂给父兄上些香,”宴卿卿对相然说,“近些日子事情太多,许久没去看他们,该说我不孝了。”
相然嘴微微张,最后还是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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