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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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大事?总不是给柏少爷说亲吧?”

“打嘴,松少爷不知生死,老爷又不在家,说的什么亲?”

“那还能有什么大事?我倒想不出。”

“家中如今不太平,太太是既想着喜事冲一冲,又想着给松少爷报仇。”周婆子卖个关子,“我也是猜的,不敢乱说。”

“太太总说,咱们这些人里,你最机灵了。”胡妈妈顺着毛捋。

周婆子切了一声:“老谷才是红人,我呀,都快成伺候老谷的丫头了。”

“老谷梳头梳得好,太太才总带她在身边,她需要讨主意的时候,还得找你。”胡妈妈说道,“梳头好的有的是,出主意的哪里找去?”

周婆子得意起来,小心看看左右,附耳说几句话,胡妈妈不置信看着她:“不能够吧?”

“瞧着吧,就是这么回事。”

二人说着话走得远了,小厅门啪嗒一声上了锁。

乔容听清楚得不多,只知道胡妈妈在跟周婆子打探消息,出书房坐到桌旁喝汤,拿起帕子随手一拈,只有六块,少了一块。

难道说胡妈妈留了一块?不可能啊,看她是爽直性子,若留下一块定会跟她说,那么,少了的拿一块哪里去了?

她雀跃起来,定是被人捡去了,雀跃着又有些着急,捡去的人可能看得懂上面的梵文?可能参破她的用意?又或者,捡帕子的人是大太太那一头的呢?

心里七上八下得食不知味。

大概三刻钟后,马婆子摇摇晃晃上来收拾碗筷,乔容盼着胡妈妈能让她给带些消息,她却只是荒腔走板得哼歌,看都不看她一眼。

收拾好了拎起食盒下楼的时候,摇着头自言自语:“咱们这府里要办喜事了。”

乔容忙追过去:“马大娘,给谁办喜事?”

“那不知道。”马婆子摇着头。

乔容默然叹着气转身回走,就听马婆子又道:“没想到这空了二十年的绣楼,还会有姑娘出嫁。”

乔容心中怦得一声,疾步追下楼梯,一把扯住马婆子小声问道:“马大娘,哪个姑娘出嫁”

“不知道。”马婆子跟她拉扯来去想要挣脱,怎奈她死死拽着袖子不放,哼一声道,“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你知道了,给跑了,她们就得找我老婆子的麻烦。”

“不说就不说。”乔容松一下她袖子,她往前几步,乔容追上去,又一把薅住了,指指紧锁着的门说道,“你不说,我就大声喊,我就说马大娘告诉我了,告诉我府里要办喜事,绣楼里有姑娘出嫁。”

马婆子脖子一扭:“我那是自己跟自己说话。”

“反正我知道了,就是从你这儿听来的。”乔容摆出蛮不讲理的样子。

“好好好,老婆子再来这儿,就把嘴巴缝上,别说跟自己说话了,我连气都不出。”马婆子嘴巴紧紧抿成了一条缝。

乔容有些想笑,忍着笑说道:“这样吧,马大娘告诉我新郎倌是谁。”

“不知道。”马婆子哼了一声,“反正,里长家也要办喜事了,里长太太乐得脸上开了花。”说着话往地上啐了一口,“下流胚子,贱货,为富不仁……”

乔容手下一松,马婆子甩甩袖子,骂骂咧咧得走了。

乔容呆愣站在原地,绣楼里要办喜事,里长家也要办喜事,就是说新郎倌是里长公子,那么新娘子是谁?

脑子里乱做一团,手却下意识抬起来,食指纤纤,指向的竟是自己。

她缓慢上楼呆坐下去,为什么?大太太为什么这么做?

她拿绣花针扎着自己掌心,逼着自己清醒,理智得去想明白。

她想起大太太那日的咒骂,她说母亲阻拦着松哥过继,她恨母亲,她恨不能亲眼看着母亲倒霉,谷婆子和周婆子也说过,她和母亲有新仇记恨。

母亲最在乎的是什么?怎样做才对母亲最狠的报复?

手又抬了起来,指向自己。

她惊跳而起,绣花针划过掌心,一颗颗血珠冒出来,淋漓落在地上,脑子里却分外清醒,大太太和母亲的旧恨,似乎不止松哥过继一事,新仇则是大太太认定松哥死了,她认为是母亲害死了松哥,她要为松哥报仇。

母亲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女儿,女儿所嫁非人生不如死,就是对母亲最狠的报复。

于是,她要赶在大伯父回来之前,将她嫁给里长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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