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破道_第858章(1 / 2)
可柳夜阑将单薄的床铺抱起时,无奈四顾,却发现屋里再没有一处干净地方可以安放它,唯一的干净一角已经被缺了腿的案桌占着,其余的地方比方才放床铺的地方,也好不了多少。
灵机一动,柳夜阑一手抱着床铺,一手将抄到一半的书纸收起,然后将床铺往案桌上一搁,重新铺上纸笔,他长长呼了一口气,虽然这般影响抄录,于字纸有所不敬,可好歹是两全之法,他便安定下心神,继续伏在案前,借着暴雨中昏暗的天光继续抄写起来。
可刚刚提笔,第一个字写到一半,门外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漫天湿意随着那扇破门的吱呀声响涌进屋内,只可惜,这破屋里本就水痕处处,这点湿意压根没能改变屋里的湿度。
可柳夜阑终究是没有办法继续写下去,他无奈地收起笔,将书纸收好——这可是他向提案大人借来的,他可没有多余的银钱相抵。
虽是大雨漫天,来人却是全副武装,油纸伞、斗笠甚至是夸张的大草蓑衣、高高的牛皮雨鞋,一应俱全,到了他这屋里,将武装一一解除,竟还是一身周整,完全看不出半点在雨中跋涉过的狼狈,当然,此人有随从若干、周全护送到门口……也许的确也没有跋涉过。
只是看到柳夜阑这屋中的情形,来人忍不住一边走过来一边嘟囔道:“都说了叫你别住这地方……”
柳夜阑出声道:“……小心!”
然后,哗啦一声巨响,来人脚下一个没留意,一脚踩进了一个大水洼里,一身周整终于是毁了个干净。
柳夜阑扶额,来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既尴尬又愤怒,如果换个人,他怕是直接要发飙地骂起屋子来了,可是,他终究是咽了下去,只是湿淋淋气鼓鼓地站在原地,看着就像只还没斗就败了的公鸡,狼狈却还捏着最后一点骄傲,不肯轻易低头。
柳夜阑叹了口气,翻出自己仅有的干净衣裳给他:“贤弟,如此大雨,可是有什么急事,先擦擦吧,莫要着了凉。”
童青这才脸色略微好转一些,手中布料因为洗太多次,已经柔软稀疏,却带着一种过于私密的接触才会嗅到的气息,他不由又有些脸红。
直到柳夜阑再次出声:“贤弟?童公子?”
他才回过神来:“啊?”
然后他脸更红了:“无事无事,方才只是……”
柳夜阑歉然道:“住处简陋,累贤弟你受此委屈,实是过意不去,若无急事,改日我登门道歉,今日你还是赶紧家去,把衣服换换吧。”
大抵因为柳夜阑的体贴,童青脸上的忸怩神色渐渐退却,然后咳嗽一声道:“多谢柳兄。”然后他看向柳夜阑道:“今日前来,确是有要事相托。”
柳夜阑有些惊讶,这位新结识的朋友虽是偶然结识,却一见如故,他们彼此虽是地位悬殊,却难得的相交莫逆,依他往日的认识,也许这位公子哥只是突然想起什么物事想同他闲聊才会不管不顾在大雨天来访,居然真的是有事前来?
第457章 打穿秘境4
见童青真的是有话要说,而且似乎还是重要的话,柳夜阑再如何困顿,也不至于失礼如此,于是他只道:“贤弟稍待,不若你先往‘蓬莱阁’等我。”
蓬莱阁是左近十分有名气的茶馆,常有文人墨客前往赋诗作词,在京城大小也算有些名气了,更重要的是,柳夜阑与童青相识便是在蓬莱阁。
彼时,一群书生正在讨论宫廷中流传出的新词:“长生术,玄要补泥丸。彭祖得之年八百,世人因此转伤残。谁是识阴丹。阴丹诀,三五合玄图。二八应机堪采运,玉琼回首免荣枯。颜貌胜凡姝。长生术,初九秘潜龙。慎勿从高宜作客,丹田流注气交通。耄老返婴童。……”(注1)
此词据传乃是帝王新近宠幸的国师所作,深得帝王与一干达官贵人的交口称赞,听闻甚至连宫妃们都能琅琅吟上几句,因而亦渐渐从深宫流传到了坊间,被一众文人墨客在这蓬莱阁细细品研。
只是,所谓文人墨客,不过是好听点的说法,直白地说,便是一群无所事事的白衣书生,闲得蛋疼在一起搞些什么风花雪月的雅事,可布衣之身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一颗上进的心哪,这不,讨论帝王最爱的新词,如果能有些什么惊人的言谈上达天听,啧,说不得便会如这国师一般飞黄腾达,从此不同。
不过,寻常人所能想的,也就是从节律、意境拍一拍此诗的玄妙幽深之处,间接鼓吹一下帝王的审美——只是,这种程度的马屁,许多书生十分天真,他们不明白,这样泛泛的奉承帝王一天不知道要听多少,哪有什么功夫去听坊间这些白衣书生毫无新意的版本,便是有人刻意传到帝王耳边,也不过一笑置之,根本不会多花心力,注定是浪费表情。
可他们中,总有些人精研史籍、或是深谙帝王之心,非但不拍这马屁,却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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