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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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晚凝伏在地上,卑微着声道,“……刘总管,您饶了奴才这次吧,奴才一定谨记在心,下次绝不再犯。”

刘路将汗巾子放到把手上,视线黏着她白皙的后颈,他将手揣进袖中,还端着姿态训斥她,“你个没眼力劲儿的,碰见顶上的人腿是断了还是瘸了,就不知避一避,缘着你,咱家被汪公公好一顿说,你说咱家怎么饶你?”

傅晚凝恍然,她没钱也没人,刘路不会饶她,她来这儿就回不去,她不过多活了两个月,轮到底还是死。

傅晚凝眸中水润,瞬间觉得无望,她求饶也不会了,跪坐在地上,迷茫的惊怕着。

敲打这一招是刘路惯用的手段,就是性子野的到他手里,也得软脚,更别说这么个看着就耐不住糙的,随便两句话也够她吓。

刘路翘起腿,故意捏住肩膀道,“咱家这几日睡落枕了,这肩疼的要命……”

傅晚凝曲起手指,这个时候她应该殷勤的凑上去给他捶肩,再说两句好话,大约就能被他放走,可她不愿,她自小受的礼仪教养,没有一条教她亲近男人,诚然太监不是真男人,她也不再是侯府小姐,那些俗礼条规都拘束不了她,但她放不下身,她的矫情让她在此刻变成了硬气。

刘路看她不动,那白脸上的神色亦是怔忡,心下猜她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就啐了她一句,“咱家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傅晚凝轻咬住下唇,将头抵在地上。

刘路面上呈恶,想着怎么再提点她。

门外进来人,踩着小碎步到他身旁,撇嘴道,“刘总管都快半夜了,您还不来,奴才等的心急……”

闻声是那周听事。

刘路顺势将他搂抱到腿上,往他嘴上亲了一口,“周鼓儿一刻也等不了,没看见咱家有事?”

周鼓那清秀的面庞上显出娇俏,他忌惮的望了一眼地上人,转而拉刘路手臂,“再大的事您也得休息,惩治个小太监用得着您大晚上劳心劳力?”

他说到这,脸色一转有哀怨映出,“还是您瞧上他了,准备抛弃奴才……”

傅晚凝脑中一炸,蓦然想起徐富贵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不就是个卖□□儿的。

傅晚凝倏然清楚它的意思,她浅薄的认知被打碎,这世间不是只有男人和女人能够敦伦,太监和太监竟也可行此道,她胸口一阵作呕,周身也发寒,她今晚要么挨一顿打,要么像周鼓一样委身给刘路,她宁愿去死!

“真真是个小冤家,咱家哄着你都没精气了,哪还留眼给别人,”刘路肥厚的手蹭着周鼓的脸,色相毕露,他再看不到地上跪着的人,一心想跟怀里人亲近,“咱们回屋,咱家刚得了个缅铃,保证你□□。”

周鼓忸怩着羞红脸,拽着他往外走。

他们快走出门,刘路才记起傅晚凝,他不耐烦道,“去院儿里跪着。”

傅晚凝静候着他们走开,暗松一口气,抻手起身走到院里,寻了块松土跪好。

天亮时,傅晚凝被人一脚踢醒,她皱起眉看人,细密的睫毛交错,上面还坠着水,很有一种□□欲。

“你不用去崇政殿了,从今儿起,你就待在驯兽所,哪里也不准去,要是再叫我发现你惹事,就不是跪这么简单了,”周鼓俯望着她,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娘气的太监他见多了,这是头一个招他恨。

傅晚凝低低回是,她佝着身起来,步伐蹒跚的离了院子。

周鼓拍拍手,晃着身回了屋。

傅晚凝没直接去驯兽所,她跪了一夜没睡好觉,左右周鼓罚她,她干脆在监栏院歇了一日,这一日安宁,不见一人来找她。

她睡醒时,徐富贵在床边拧毛巾。

“你醒了,我下午回来就见你发烧了,”徐富贵将毛巾敷在她头上,看着她莫名别扭,“串儿,你去了直殿监,那刘总管没怎么你吧?”

刘路是出了名的色鬼,有点颜色的太监他都想沾手。

傅晚凝胸口闷,她拿下毛巾哑着嗓子道,“我明天就去驯兽所了……”

驯兽所里养着珍禽猛兽,一般太监都不愿去,从前就有太监伺候老虎被老虎吃掉的传言,谁去谁怕。

她若是从了刘路,定不会被遣去那种地方。

徐富贵瞅着她苍白的脸颊,同情道,“串儿,要不你求求刘总管?”

傅晚凝将毛巾摔到他手里,盖住被子不理会他。

徐富贵讪着脸,只得吹灭蜡烛回床睡了。

……

隆德帝停灵七日,下葬后新帝被赶着登基了。

新帝才十四岁,于政事一窍不通,经内阁商议,由孙太后垂帘听政,直等到他能亲理朝政再行独立。

言家人锒铛入狱,傅家和孙怀安也趁此平反了,孙太后借着时机重提了孙怀安做礼部尚书,朝中局面大改,孙家又起来了。

内阁失了首辅,没几日就吵着要太后定人选。

“内阁那帮书呆子叫哀家找首辅,哀家到何处去找?”孙太后拍着桌子,气的无法镇定。

魏濂执着筷子往她碗里夹了两块鹅肉巴子,又盛一碗蒜醋白血汤放到她桌前,温声道,“娘娘莫急,内阁首辅不就在咱们眼前。”

孙太后舀着汤喝,没好气的瞪他,“哀家以前怎没发现你爱卖关子?”

魏濂低笑,“娘娘忘了一个人。”

孙太后喝掉汤,慢声问道,“何人?”

魏濂不慌不忙的为她盛饭,“江寒英江大人。”

刑部尚书江寒英是皇帝龙潜时的先生,教了他近五年,江寒英现年三十三,正值壮年,且仪表堂堂,于典史民法有深入,是个难得的学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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