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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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看着他递过来那支一望便知价值连城的步摇,神色倒没什么太大的起伏波动,只是目光在上面稍停了片刻,便抬眸望着贺顾笑道:我也没有什么恩惠功德与你,怎好生受这样的厚礼?

贺顾道:我与二哥一起长大,以前他照顾我良多,嫂嫂与二哥是夫妻,自然也算对我有恩、是我的长辈、如何就受不得了?

崔氏闻言,转眸看了王沐川一眼,笑道:哦?如此,倒是妾身沾了夫君的光了。

贺顾道:是我送给嫂嫂的,与二哥没甚么干系,嫂嫂不必问过他,拿着便是了。

崔氏掩唇,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转目看着王沐川,状似顽笑道:那是自然,这是贺家兄弟当着许多人的面给我的,咱们光明正大,我可没什么亏心的,自然拿得,这就叫理直气壮了。

夫君说,是也不是?

王沐川沉默了一会,道:既然是驸马的心意,娴儿便拿吧。

贺顾被他这一声驸马叫的有些无语,转头却见王沐川已经挪开了目光。

孰知他这边刚刚抬头去看王二哥,身边的裴昭珩却忽然状似随意的揽住了他的胳膊。

这下不止贺顾愣了,万没想到裴昭珩竟在人前这样不掩饰,那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清楚了状况的崔氏也愣住了

好像还不止像她以为的那样简单啊?

这次空气一阵沉默,真正的陷入了尴尬。

正在贺顾为了说什么化解尴尬绞尽脑汁时,裴昭珩目色淡淡看着崔氏开口道:夫人容止端庄,想必不会偏爱子环送的这样张扬的首饰,他不擅女子梳妆,改日我再替他重补一份礼,送至贵府。

这次王二哥自然便与崔氏一齐礼道不敢。

贺顾:

等终于送走了王家人,贺顾才站在门口小声道:不是就算我送的礼不妥当,殿下又替我补送什么?你这不是叫人家平白多想吗?咱们是是郎舅

说到一半,自己倒也心虚了。

裴昭珩垂目看着他,淡淡道:怎么,子环这是怕谁多想?

贺顾一哽,想起方才池边被他撞个正着的事,顿时嘴里一阵发干,尴尬的又说不出来话了。

这次看他吃瘪下不来台,裴昭珩却不像往常一样自己给贺顾搭梯子扶他下来了,反而只是没什么神情起伏的看他一眼,便转身进了府门。

好像是去找乳娘看双双了。

贺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暗道是王二哥会错了主意,他又没犯什么错,殿下这是和他较哪门子的劲儿呢?

只可惜心里想的虽然理直气壮,嘴上却始终没敢问出来

贺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怂个什么劲。

唉,反正三殿下脾气那么好,他总会自己消气的吧?

贺顾如是想。

然而直到入了夜,从长阳侯府离开,分明顺路,裴昭珩也不和他乘一辆马车,那边承微还来传话说今日三殿下不去公主府,要自回恪王府歇了,叫驸马爷不必等候

贺顾终于有点慌了。

既慌,又还有些憋闷。

但他还是不信邪,就不信裴昭珩真能为了这种没来由的飞醋生他这么大的气,真能为了这种屁事拍拍屁股回家不理自己了?

真能扔下他和双双父女俩了?

贺顾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贺小侯爷用他那容量不太大的脑袋瓜苦思瞑想,觉得姓裴的肯定是想让他追上去求他、去认错、去服软,才这样冷脸。

贺顾当然不是不愿意和裴昭珩服软,可是这一次他想不通、他觉得憋屈分明他没做错什么呀?

事实证明,人活在世上,还就不得不信邪。

一向对贺小侯爷千依百顺的三殿下,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西大街上乘着王府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一去不返了。

贺顾:

脸又一次被架在了城门楼上,下不来台了。

这回贺顾自己也拉不下来脸去追人了,毕竟方才征野来问时,他还把征野刺儿了一顿,恼的像个河豚一样,问他为什么自己要追上去?

这下无路可返,只得硬着头皮憋着气回了公主府。

回了正院,看着摇篮里的黑猴闺女,吹着夜里的小凉风,贺小侯爷没来由的就又是一阵憋屈和悲从中来。

他握了一下摇篮里睡着了的宝音软嘟嘟温热的手,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更来气了

只心道:闺女啊,你爹我辛辛苦苦在马背上颠儿来颠儿去,又在刀光剑影里七进七出,好家伙,豁出命来才好容易把你生下来,你倒好,第一声爹居然不叫我

诚然那也是你爹,但爹也分先后,你在我肚子里呆了那么久,不该先叫我吗?

贺小侯爷想到这里,越想越委屈,暗道他倒还赌上气了,这头自己还没堵上姓裴的暗地里偷偷教宝音先教自己爹的事呢

他这么一出神,抓着宝音小手的那只手便失了轻重,直听得宝音在襁褓里嗷的一声哭出来,贺顾才恍然回神,低头一看

还好他只用了两只手指捏着,宝音细皮嫩肉的小手腕子都已经红了。

外头曲嬷嬷闻声,着急忙慌的敲了门进来道:怎么了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哭成这样了?

贺顾站在摇篮边上,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头,道:我我想摸摸双双,方才不小心使得大力了些。

曲嬷嬷看着他长大,还能不知道贺小侯爷的大力和旁人的大力有什么区别么?

立刻倒吸一口凉气,两步走到了摇篮跟前。

贺顾于是便这么被曲嬷嬷从宝音歇着的卧房里扫地出门了。

他站在门口吹了会夜风,悲从中来,心道本以为恢复了好运道,今天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一定都是因为那个陈家的小胖子来了。

果然裴昭元是个衰神,一沾上和东宫哪怕只有丁点儿干系的,他就要走背运。

贺顾在夜风中长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回自己屋去歇息,却忽然见到他那屋子的灯,居然是亮着的。

今日兰宵去了铺子里,人不在,正院除了曲嬷嬷,只有一个征野,但是征野通常不在这留下过夜,所以此刻人也不在。

院子里往日伺候的小厮长随,也都一个不见了,贺顾有些茫然,环首四顾,最终只好走上了台阶

这公主府谁这么胆儿肥?

竟敢未经允许,私进他的卧房了?

以前正院是瑜儿姐姐的居处,贺顾则住在偏院,在他知晓裴昭珩的真实身份前,一直不愿意打破长公主居住在此间的痕迹,正院也一直没人住,只有丫鬟婢仆奉命打扫,却也不敢乱了摆设。

直到后来裴昭珩与他坦白,贺顾自北地扶灵回京,才把居处从偏院挪了过来。

是以贺顾这个驸马虽然脾气好,公主府的下人也不多,可他们却个个都知道主院不能随意进的,否则便是上赶着触驸马的眉头。

里头这位倒好,不仅触了,还点着灯,在窗棂前噼啪的跳,生怕别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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