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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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珩便将那日闻天柔所言,复述了一遍,最后低低笑了一声,道:我虽叫她回去了,但心中却是敬佩这位闻小姐的。

她比我洒脱。

兰疏听三殿下说完,心中一时百味陈杂,最后只化成一句无声的低叹。

这些年来,她也不是未曾替殿下担心过,若是皇后娘娘的病一直这么下去,难道殿下便真要这么,做一辈子的长公主么?

可她毕竟也只是个下人,可以在心里替主子担心,却不能真的置喙什么,且也更轮不到她来做主。

是以,陛下和三殿下如何决定,兰疏从不多问一句。

时日久了,看着三殿下,总是那般淡漠、从容,兰疏心中的担忧,便也渐渐淡了。

就好像殿下永远会这样

淡漠、从容、无懈可击下去。

她的担忧也仿佛是不必要的。

直到今日。

兰疏却并不想劝他。

这么多年了

殿下为了娘娘活着、为了陛下活着、甚至为了死去的姐姐活着。

如今他终于破天荒的,为自己动了一回心,兰疏又如何能狠得下心,劝他放手?

她沉默半晌,只问了一句:那殿下可要将真实身份,告知驸马爷吗?

裴昭珩从八仙桌前,站起了身来,他迈步走到了门前,这才顿下脚步,道:不可。

兰疏问:为何不可?

子环本是正常男子,会心慕于我,也只因我是长公主,而非三皇子,他若动了真情,我在此时,将真实身份和盘托出,岂非是利用子环感情,逼他接受我男子身份?

只是,我原以为子环赤子之心,于情爱一事,也定是如白纸一般,坚贞如雁鸟,可近日一看

裴昭珩说着,忽然停了下来,低下头去,半晌才如自嘲般、微微摇了摇头,道:近日才发现,我对子环,实在知之甚少,他亦可能并不是如我所想那般。

兰疏越听,越摸不准他心思,心中十分疑惑,她原以为,三殿下这是在介意兰宵、以及城南养着的那个外室,可见他神色,却又仿佛并不如何着恼,忍不住问道:那殿下可是失望了么?

裴昭珩却忽然转过头来,他看着兰疏,神色定定,却答非所问

兰姨,我已钟情于子环。

见他忽然一扫惆怅神色,心中倒好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兰疏心头不由一突,迟疑道:殿下殿下可是有什么主意了么?

裴昭珩道:子环若是因我这副容貌动心,那我为女子时,子环喜欢,我为男子时他又会否动心?

兰疏:

今日三殿下,真是频频语出惊人,兰疏听了他这话,不由得惊道:殿下您这这是打算

裴昭珩却只笑了笑,没答话

反正子环也不是专情之人,私下又写龙阳话本,可见男女之别,于他倒未必是最紧要的

既然如此

姐姐可以,为什么弟弟便不可以?

倘若子环也会对他男子身份动心,届时他在坦白身份,将当年男扮女装的起因经过,告知于他

便也不算是利用子环对长公主的情意,逼着他接受自己男子身份了吧?

裴昭珩如是想。

却说贺小侯爷,饭不好好吃,匆匆出了门去,自然是有原因的。

昨日他听了刘管事的话,知晓贺诚因着眼盲一事,入国子监求学受阻,再想到那日宫中,贺南丰所说,当初贺诚眼盲的经过,便决定管一管贺诚求学这事。

如今万姝儿在侯府关禁闭,他娘的陪嫁也还回来了,虽然有些短斤少两的地方,贺顾倒也不欲继续和她斤斤计较,只要贺老侯爷不再多事,按照家规关完万姝儿这两年禁闭,日后这两人愿意怎么样,他也懒得管了。

只是贺诚,却是的确可怜。

其实读书进学一道,贺诚无论是天分、还是勤勉,都是胜过他这个大哥的,否则当初万姝儿,也不会打着让他走科举一途的算盘了。

只是贺诚这只眼睛,瞎的实在要命,如今还只是国子监把他拒了,贺顾重活一世,却知道日后,贺诚要因为这只眼睛受的委屈,可不止是这么一点。

便是不说贺诚是他弟弟,只贺诚上一世,愿意为他这个异母哥哥,舍了功名,在他落狱后,带着妻儿、为他在宫门前敲了整整三日登闻鼓这一件事

这一世,贺顾便不会袖手旁观,冷眼看着他继续走上辈子的老路。

贺顾昨日便索性请了颜之雅,去给贺诚看看眼睛。

颜之雅一向爽快,昨日贺顾在书坊见了她,只是分别时,才提了提此事,今早上,颜之雅竟然就已经请了刘管事引荐,去侯府给贺诚看病了。

是以贺顾在公主府中,还没用午饭,便得了侯府下人传讯,说是颜姑娘给二少爷看完了眼睛,有些事要跟他商量,请他去一趟。

贺顾这才匆忙出门,刚一上了马车,他还没如何,征野倒是又别扭上了,十分不忿的念念叨叨道:夫人当初那般对待爷和三小姐,如今爷竟然还请颜姑娘,给她儿子看眼睛,爷这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这些日子,征野说话越来越喜欢掉书袋了,可见私底下没少用功,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贺顾道:倒也不是以德报怨,只是以德报德罢了。

征野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气道:德?夫人何曾对爷,有过一丁点德了?!

贺顾心道,报的也不是她的德,嘴上却没回答,只看了看征野,半晌忽然贼笑两声,低声道:你这模样怎么倒好像比我还气?究竟是气我以德报怨,还是气颜姑娘,给诚弟看病去了?

征野闻言,从双颊到耳畔,顿时窜上一层淡淡红晕,结结巴巴道:爷爷可别胡说!医者父母心,颜姑娘何等妙手仁心,便是给给别的男子看病,那也只是行医的本分罢了,不能如此调侃的

贺顾却迅速的,发现了征野话里的不对之处,啧了一声,摸摸下巴道:哦?别的男子什么叫别的男子?难不成除了你言征野外,都是别的男子么?

征野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本来就不善言辞,眼下被贺顾逗的,愈发臊起来,更是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只我我我了半天,却没我出个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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