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 2)
夫妻二人皆是黝黑的脸庞,应是做农活所致云安记得史学家的授课内容,在古代:士农工商界限分明,商人的身份较低,一入商籍便再难翻身,有些严苛的王朝还会禁止商人之子入学,入仕,像这种每十五天一次的大集,是专门为农工群体开设的,在市集上互通有无,并不算行商贾之事,不会被计入商籍。
老板擀好了面,将面皮放到了另一张案板上,老板娘停了刷碗的动作,拿过净布擦了擦手,手持菜刀将面皮细细切丝。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又立刻转过头,做起各自手中的活计。
这是一场眨眼间就完成的互动,夫妻二人的笑容也是极其含蓄的,却让云安陷入了沉默。
云安垂下头用视线操控摄像机调出了回放,将画面定格在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的那个瞬间。
广口黑锅里升腾着热气,夫妻二人皆穿着粗面麻布的衣衫,男子的双肩还打着补丁,长期饱受紫外线照射让他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一些
可就是这样一对平凡的夫妻,云安却从那匆匆一瞥中读到了幸福的滋味。
云安不禁想起自己的前女友孟文来,与这对夫妻相比,自己和孟文爱很张扬,可以旁若无人地牵手,拥抱,甚至亲吻。
可云安恍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在孟文眼中见过类似的情愫,这种幸福感。
是自己错了,还是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错了?
云安看着视线中定格的这个画面,久久不愿关闭,她好羡慕,好羡慕这样慢慢的爱情。
没有手机,电脑和朝发夕至的交通工具,人类一样可以很幸福。
客官,您的面好了,请慢用。
一个比脸还要大的碗出现在了云安的视线中,素面,青菜,两个圆滚滚的鸡蛋,面汤中飘着几朵油花。
谢谢。云安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面条有些粗,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味。
腹中不再饥饿云安也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她不禁在心中问自己:人类的幸福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时代和科技的进步,到底是增加了幸福感,还是提高了幸福的门槛儿?
云安想:等自己回到蓝星,一定要就这个论题写一篇论文。
云安轻叹一声,脑海中闪过了孟文的倩影,回想起自己走进时光机前的那个电话,云安的心情有些沉重。
自己还爱孟文吗?
这个问题云安不知道偷偷问过自己多少次,在时光岛的时候,无数个疲惫至极却因为肌肉疼痛而无法入睡的夜里,云安都会忍不住想起孟文。
答案是什么呢?云安不敢深究,云安明白:自己和孟文这辈子绝无可能了。
不然都对不起自己这一年来的折腾,想着和孟文分手以后,自己的日子过的一地鸡毛,有时候甚至阴暗地期待着,死在时光岛上其实也挺好的。
孟文是云安的初恋,云安在孟文的身上知道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责任,同样也品尝到了奇耻大辱的滋味。
孟文和佟影的事情人尽皆知,只有云安这个当事人是最后知道的,这种绿帽子从头戴到脚的感觉,即便是置身在这个异域时空,再回忆朋友同学那时候看自己的目光,云安依旧觉得很耻辱,很想逃离。
云安家虽然没什么钱,但云安小学和中学跳过两次级,中考高考的成绩名列前茅,一直是家长和老师眼中的天之骄子,由于年纪小,班级的同学都很照顾她。
这段爱情给了她人生的第一次打击,云安难以承受。
云安希望孟文只是说说而已,可要是她真的等了自己三年呢?又怎么说?
云安长叹一声,端起面碗将里面的汤喝了个精光。
吃完了饭,云安收起思绪,打开摄像机慢悠悠地走在市集上,还遇到一个斗鸡的摊子,看了好一会儿。
把几条街都逛遍,天已经蒙蒙黑了,街边的小贩陆续收摊,街上的人却不见减少。
华灯初上的洛城,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燕国大抵是个太平盛世,至少洛城是没有宵禁的,反而夜里要比白天热闹不少,大街小巷,包括胡同里头都挂着灯笼。
洛城的夜市云安已经逛过很多次,今天不打算去。她回到了自己栖身的树下,抱住树干,三两下就攀上了每夜睡上的树杈。
躺在上面,一条腿悬着,一荡一荡的,听着远处传来的隐隐喧嚣,云安摸了摸肚子,用视线打开相册回看来到燕国后记录的一切。
看到有意思的地方,云安也会跟着笑起来,那笑容很干净,干净的像个孩子。
记录跳转到尾声部分,有一段记录着今天遇到的那位姑娘,云安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记录那位姑娘的片段居然只有短短的三秒钟?
怎么这么短?我怎么记得我看了人家好长一眼呢?云安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了。
居然才三秒就挨了一脚?这家人也太过分了,有钱了不起是不是啊!仗势欺人!
虽然在吐槽,云安还是将画面定格,女子穿着碧色的襦裙,脸上覆着半面轻纱,右眼下面有一颗泪痣,不过小米粒大的一点,还是被超清摄像头捕捉到了。
女子如墨般的长眉蹙起,深邃黝黑的眼眸中跳动着怒意,即便是相片,依旧颇具震慑力。
云安的小心肝微颤,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只有短短的三秒钟
她关了画面,许是恼自己居然被相片中的目光吓到了,低声嘟囔道:的确是个大美人,只可惜是个小心眼!哼,才三秒钟你瞪什么瞪啊,有什么了不起,你有的东西我都有,我要是换上女装也未必没你好看云安虽然说的愤愤的,但最后这半句明显没什么底气。
9、福兮祸兮
忙碌了一天,林四小姐终于得归。在丫鬟的服侍下泡了一个澡,驱散了些许乏意,习惯性地来到书架前,抽出那本昨夜只读了一半的书坐到桌前,拿起桌上的圆剪剪过灯芯,读了起来。
看了还没两页,林不羡便感觉眼前一花,急闭眼扶住了额头,只觉自己此时仿佛置身在舟船之上,四面皆是波涛催的船儿摇摆不定。
就连卧房的门被打开都没有察觉,一等丫鬟由仪迈着碎步来到林不羡身边,打了一个万福,低声道:小姐,京城有信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双手捧到了林不羡面前。
待到眩晕之感稍缓,林不羡才睁开了眼睛,她一向就是这样隐忍的性子,即便偶尔生病了,不到难以承受的程度也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这个习惯自林不羡懂事起便有了。
鼎盛三代的林府,如今落在林不羡一人身上,那双纤弱的柳肩扛着林府的兴衰。
林不羡心想,大抵是前阵子刚接待完洛城各铺号的掌柜们入府,今日又出巡了城内所有的铺子,颠簸了一整天有些累了。
听到由仪的声音,林不羡拿下了抵在额头上的柔荑,接过了信封,信封中间仍是龙凤凤舞的六个大字:林四小姐芳启,封泥也是完好的。
林不羡撕开信封将信取出,端着扫了几眼,竟是一阵沉默,而后才将信纸折叠好,并未像往常那样立刻放在木匣内,只是随手放在桌上,看着面前的一点烛火出神。
信,自然是钟箫廷寄来的,信上说他已不负众望杀出春闱,不日就要参加最后的殿试,争取金榜题名,盼着及早回乡,履行诺言。
林四小姐犹自沉默良久,低声问道:由仪,今儿是几月几?
由仪掩唇轻笑,回道:小姐莫不是忙糊涂了?今儿是咱们例行寻铺的日子,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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