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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独一,世界仅存。神仙亦如此。
上官时宜是极其护短的老头儿,谢青鹤怀疑自己是魔,他马上就作证说也可能是神仙。
以为师之见,吾徒倒也不必揪心于前身来历。一点灵犀在此,上官时宜伸手在谢青鹤的额间点了点,留下一点儿淡淡的温度,既不堕,也不迷。持心正大,磊落光明。何必忌惮烦扰?
谢青鹤难以判断,又极其信任上官时宜,便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弟子受教。
上官时宜含笑看着谢青鹤。
谢青鹤被看得有点心虚,他很清楚应该安排下一步,可是,爽灵跑了啊!下一步该干点儿啥?
师徒俩对视片刻,谢青鹤没主动提议,上官时宜心中惊讶万分。以他想来,大徒弟就算要分魂,总该给留守的幽精安排好任务吧?分魂之前,做了什么打算,动了什么念头,幽精也该知晓啊?
上官时宜正想着如何帮蠢货版大徒弟圆场,哪晓得谢青鹤心虚归心虚,丝毫不露怯。
此事弟子还要再想一想。谢青鹤直接结束了谈话。
你既然身份不凡,凡事谨慎些好。门内事务有为师看顾,正该好好施用你的长处,思索求解未知之事。你那里有了想法,尽可以来与为师商量,入魔探察确认之事,你不好做,我来做。上官时宜竭尽全力给谢青鹤创造出深居简出的条件,减少他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谢青鹤完全没想过上官时宜是故意为之,心中还挺高兴,这不正中下怀么?
劳烦恩师。谢青鹤开心地把上官时宜扶上床,师父还得休养两日才好。
上官时宜完全不能放心这个失去理智和智识的大徒弟,却又没有好的借口把谢青鹤留在身边,连叮嘱告诫的话也不能说,只能含糊不清地提醒:你若有什么事,随时来见我。
谢青鹤心想,我才不来呢。万一被你看出来我是个蠢的,你老人家大惊小怪嚷嚷起来,岂不是把爽灵的计划都破坏掉了?啧,我到底计划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连我自己都要瞒着?
师徒二人各怀心思,匆匆告别。
谢青鹤离开飞仙草庐时,照着礼数规矩,步行到了谒仙亭。这时候就可以轻身术回观星台了。
轻身术嘛,简单。不就是提气纵跃么?
谢青鹤卡在了第一步。他在原地想了很久,始终想不起该怎么提气。无奈之下,只得拢了拢身上的单薄青衫,趿着木屐,老老实实往观星台走。
【幸亏这寒暑不侵的功夫已成本能,也不必主动施用。】谢青鹤暗暗庆幸。要被人发现掌门真人裹上厚棉袄在观星台冻得瑟瑟发抖,整个寒江剑派都会认为天要塌了吧?
原本轻松的回程变得无比漫长,谢青鹤步行倒也不累,就是觉得一条路长得没完没了。
大冬天没什么人在山路上乱窜,因鬼道堕魔之事,整个寒江剑派都在戒严,所有外门弟子各司其职,很少有人闲下来。谢青鹤独自一人在山道上行走,想了不少事情。
【我把云朝放在杏城,不让他随行,是否也与分魂计划有关?】
【给小师弟准备的法宝是在杏城开始祭炼,这能算是我早有计划的佐证么?】
【那小师弟突然被拉进小世界,就是个意外?打乱了我的计划吗?我现在执行的是原有的计划,还是突然改变之后的计划?】
【要命。我到底有个什么计划?】
第342章
谢青鹤觉得日子不好过。
云朝和伏传都不在身边,衣食起居都要自己动手。
他原本觉得,这又有什么?没有遇见云朝之前,小师弟没上山之前,我不也过得好好的?哪里就那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堂堂寒江剑派掌门真人,我还不能自理了不成?
自理,自然是可以的。
只是由俭入奢易。在遇见云朝之前,谢青鹤修为远不如今日,日常也很少使用玄门手段。
这些年不是有云朝在旁服侍,就是有小师弟时时刻刻地跟着讨好,偶尔自己动手打理日常起居的细务,多半都有超凡入圣的玄门手段代劳。捧着茶杯就将山泉变成热水,指尖一点,真火就能点燃木炭,连洗衣裳被单都能震荡水波迅速搞定,实在是很久没有去过凡人的生活。
没了烧火做饭的云朝,没了端茶倒水的小师弟,所有的真元法术也全都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谢青鹤捡了一丛易燃的枯草作火引子,卷起舌头吹燃火折子,再用细细的火苗去点枯草,眼见枯草要烧光了,底下的木炭还没烧着,他只好又抓了一把枯草填火。烧了足足比往日多数倍的枯草,终于把木炭点着了。
谢青鹤安慰自己,不过是烧火的功夫生疏了,多烧几回就能熟练起来,恢复巅峰状态。
火烧着了,谢青鹤在炉膛添柴,灶上热了三口锅。
水瓮炊着热水,洗脸洗手洗澡都要用,蒸锅闷着米饭,铁锅炖了个汤菜。
倒也不是他不想吃得好一点,一个人要做饭又要烧柴,还不能施用真元增强五感监看锅灶,长久没脚踏实地做人的谢青鹤实在做不到。
好不容易做好了一顿饭,把汤菜米饭都上了桌,谢青鹤突然想到:【我可以不吃饭。】
辟谷不需要主动施用什么法术,以谢青鹤的修为,不吃饭饿不死,若能控制心念不动食欲,连饿的感觉都不会有。
吃过这顿饭之后,谢青鹤干脆把吃饭喝茶都戒了。
茶饭都要烧火,好烦。
因他刚回寒山不久,负责照顾观星台供养的外门弟子照例来问候,请示掌门真人近日需求。
往日这些事都由云朝或是伏传负责,俩人都不在家,谢青鹤亲自接见了该弟子:隔日来取衣裳寝具浆洗,菜蔬肉食皆不必送,春日烧十坛、桃山酿十坛、薄酒十坛。苗苗山居有个叫吕旦的弟子,叫每隔三五日来观星台一趟,做些洒扫的杂役。
寒江剑派是纯粹的法脉承继,掌门人多半都是门下弟子的师长辈,平时没机会面见打扰也罢了,有了见面说话的机会,趁机询问修行上不解之处或是直接求教指点,都是默许的好处。
在观星台执役的机会非常难得,通常是外门近期考评最优秀的年轻弟子排班轮值。谢青鹤直接吩咐苗苗山居的小弟子来服侍,略过了外门众多排队刷大师兄的优秀弟子,难免引起外门非议。
换了理智尚在的谢青鹤,绝不会这么干。
但是,理智离家出走了。
现在的谢青鹤不会权衡利弊,也没有任何节制可言。他喜欢做什么,就要放纵自己做什么。
得了吩咐的外门弟子回去向主管庶务的陈一味汇报此事,陈一味倒也没觉得很诧异。
那个叫吕旦的小弟子是小师弟带上山的,一直就和观星台走得很亲近,小师弟住在檀香小筑和半山桃李的时候,那孩子还天天去小师弟那里蹭饭吃。等小师弟开始收徒,那孩子迟早要进内门。
现在大师兄叫吕旦去搞卫生,陈一味觉得很正常。大师兄又不能自己擦桌子扫地,观星台也不是轻易能进的地方,找个相熟放心的孩子搞搞杂役,跟未来的师侄培养一下感情,理所当然么。
倒是听说谢青鹤禁了蔬菜肉食,也不要柴炭供应,反而要了三十坛子酒,陈一味略觉怪异。
说大师兄要辟谷吧?为啥不禁酒?那说是不辟谷吧?怎么饭都不吃了?
奇怪归奇怪,大师兄的起居私事,陈一味也不敢多问。将门下弟子请示来的掌门吩咐记档封存之后,陈一味就批条子调整了观星台的供养册子,当天就有专人把谢青鹤要的酒送到了观星台,取走了谢青鹤换下来的脏衣裳和睡过的寝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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