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3)(1 / 2)
他是说,你主动来给我做饭的吗?狐狸反问。
狐狸确实用杀死丝丝肉身为由吓唬过云朝。但,以云朝的眼界见识,怎么可能对付不了才三个月大的小狐狸?再不济,他只要把丝丝和狐狸一起带回去见谢青鹤,把狐狸弄出来不费吹灰之力。
云朝并不想这么做。
他不想带狐狸去见谢青鹤。
唯一失算的是,谢青鹤突然出现,找到了他。
云朝和谢青鹤的关系很复杂,这使得不管谢青鹤去了哪里,云朝都能找到他的主人。
但是,这种感知是单方面的。云朝能凭着冥冥中的感召找到谢青鹤,谢青鹤却不能知晓云朝身在何方,以谢青鹤推测,很可能是当初逆天改命留下的遗症。云朝重建无垢之躯,使用的都是谢青鹤被九转文澜印扫荡一空的真元修为,方才建立了这种单方面的联系。
原本不该知晓云朝身在何处的谢青鹤,却突然出现在小院之外,准确地找到了云朝。
云朝低头看着指间的剑环。
主人在这里做了手脚。
※
谢青鹤在河边架了火锅,烫了一瓮酒,坐在河堤上看着夕阳渐斜。
阿寿就蹲在他的衣摆上,玩着他襟前垂下的一缕慧剑,开心地扑来扑去。
自从时钦鬼道堕魔的事情爆发之后,云朝就一直隐隐怀揣着心事。谢青鹤也弄不清楚前因后果,云朝隐忍不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以谢青鹤想来,他曾经代替云朝活过一世,云朝也全程参与了他以云朝身份存活的那一世,那么,他应该是了解自己的。
然而,再亲密的主仆关系,一旦有了猜忌,就会生出隔阂。
谢青鹤看着在身边扑来扑去的阿寿,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怅然一笑。
既生猜忌,再有隔阂,许多事情就不好解释了。
谢青鹤看似宽和大度,其实最不耐烦解释,一件事说到第二遍就要翻脸,更不会低声下气去求取谅解。他这一辈子只对三个人低过头,一是恩师上官时宜,二是曾经的爱侣束寒云,三则是如今放在心尖半点不忍得罪的小师弟。
云朝先一步心存离忌、隐有疏瞒,谢青鹤更不可能去哄他回头。
要滚便滚,哪有那么多废话!
他将火锅里烫得软烂的青菜夹了起来,蘸酱吃了一口。
正在此时,在河边搜寻游弋的剑光,倏地飞回。
谢青鹤便熄了火锅,将烫好的黄酒倒入河中,拎着阿寿起身回住处。
他出门时撑着伞,回去时提着灯。富商家中的小丫鬟还是很热情,一路上都远远地跟着,谢青鹤耳力极好,连小姑娘们偷偷议论好俊俏啊,好气派啊之类的句子,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在富商家里再没规矩,晚上大门二门院门之间也要上锁。
谢青鹤回去之后,伏传已经在屋里了,正在伏案写字。
回来多久了?吃了吗?谢青鹤把阿寿放在桌上,阿寿就去抓伏传写字的笔。
自打阿寿一意孤行非要渡劫重伤了谢青鹤之后,伏传对她就有十二分的意见和不满。然而,阿寿失了智识,又是奶声奶气的小奶猫模样,浑身毛绒绒的,伏传多看两眼又忍不住心软。
现在阿寿屁颠屁颠来抱他手里的毛笔,他就从笔架取了一根干净毛笔,塞给阿寿。
天擦黑才回来。县衙那边还在审案子,我想着大师兄或许等急了,便想回来服侍晚饭,哪晓得大师兄也不在家里。我还没吃呢,大师兄吃了吗?伏传很无奈。阿寿根本不要新的毛笔,就要他手里沾了墨的那一支,抱着不放,他不禁对阿寿抱怨,沾上毛毛了,你是想做小黑猫么?
随便吃了几口,也不算正经吃过。你写什么呢?谢青鹤点了一盏灯。
伏传也懒得管阿寿了,将纸笔一丢,先起身服侍谢青鹤热水擦脸,说:我想给三师兄写封信。冯淑娘的案子审得顺利,案子却不好结,杏城令倒也不是想象中极度迂腐之人,我反而觉得,不好叫他这个熬了几十年才补上缺的七品小官去做这根出头的椽子。
谢青鹤今天就顾着处置云朝的事了,完全不知道冯淑娘的案情:怎么了?
伏传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堂上把冯淑娘和桑氏的魂都招来问了一遍。刁二虎独自去冯淑娘家找妻子和妻妹,被冯淑娘阻拦,冲突中他们就把桑氏打伤了,还是冯淑娘叫拆了门板把桑氏抬去找大夫,刁二虎气恨不过,把冯淑娘打了一顿,冯淑娘被打昏了过去。
据冯淑娘说,她晕过去不久就醒了,脚崴了走不得路,还想自己爬回家去。
这时候就是住在她家隔壁的隔房叔父带着儿子出来,她本以为是来救她,又想既然救她,为何来的不是婶娘、弟妹,反而是叔父、兄弟呢?便大声呼救,想要惊动周围的邻居。
可惜附近住的都是夫族亲戚,没人听见她的呼喊。
她隔壁的叔父用石头砸了她的脑袋,活活将她砸死,想要推到刁二虎身上。
哪晓得刁二虎用门板拖着桑氏出门,来不及找到大夫,桑氏先断气了。刁二虎气不过,要找冯淑娘赔命,远远地听说冯淑娘被打死了,他也不敢靠近看冯淑娘的死状,只道真是被他打死的。为了洗清自己杀人的罪名,刁二虎更要去衙门讨回公道,他先告冯淑娘是人贩子拐带妻子、妻妹,自承是为了追回妻子才失手杀了人。
有了招魂问鬼的程序,案情基本上没有搞不清楚的地方。
冯淑娘指证夫家隔房叔父和堂兄弟杀了自己,桑氏则指认是丈夫打死了自己。
现在冯淑娘的夫族都指认她是拐卖妇孺的人贩子,刁二虎也一口指认她是要卖了妻子、妻妹,照着金寡妇的供词来看,她也确实对贩人之事不知情县尊大人说,这案子报上去,州府、郡府再到龙城刑部,官司是有得打了。伏传收拾好毛巾热水,又转身给谢青鹤倒茶。
谢青鹤坐下将茶碗放在手里,也不着急喝,问道:杏城令怎么判?
他是把冯淑娘的叔父、兄弟,刁二虎都判了监候。就这还有人议论判决不公,说刁二虎的老婆大着肚子还敢私奔,打死也不冤枉,何况,刁二虎也不是故意打死她,拉扯她回家时不小心殴伤,她自己怀胎不慎才闹得一尸两命伏传说得直摇头。
堂审是在公堂,百姓都可以在外边围观。同情刁二虎的百姓并不少。
在大多数人看来,桑氏不安于室,死不足惜。冯淑娘拐带妇女,更是死不足惜。
杏城令的判决还要交到州府、郡府、刑部几层审议,并不是说杏城令判了死刑,这几个犯人就一定会死。冯淑娘所做的事让她成了过街老鼠,不管别人用什么理由杀害了她,打死过街老鼠都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就会让那些手中握有权力的人忍不住为打死她的杀人犯找理由减刑。
杏城令如此判决也是在和公序良俗开战,伏传才会说不忍叫他一个七品小官出头。
谢青鹤拿起他写的信看了一眼,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本亲自抄写的《道德》,放在信纸上:信就不必写了。明天去把杏城令的判词抄一份,跟书一起交给顾苹襄。让他转交李南风。
众人皆知伏传随侍在谢青鹤身边,他若是给李南风写信,必然征求过谢青鹤的同意。
伏传写信与谢青鹤写信,得到的效果其实是一样的。但是,谢青鹤轻易不会给李南风只言片语。这就导致如果谢青鹤亲自出面授意,那就代表事情很严重掌门真人非常重视。
伏传写信去请托,那就是请用心办理。
谢青鹤亲自关切,意思就是:办不好必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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