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9)(1 / 2)
伏传的成长过程比谢青鹤老实规矩许多,打小祖师殿就是惯常要去的,但凡人在山上,历代祖师的诞辰冥寿他都会去祖师殿烧香礼拜。筑基入道之后,伏传又火速参加了寒江剑派隔三差五就举办的各种授箓大典,将寒江剑派供奉的各位天尊祖师拜了个遍。
通俗一点说,寒江剑派算是天庭驻凡间办事处。谢青鹤是个凭实力说话的临时工,伏传则是正儿八经注册过有编制在身的公务员。
平时伏传拜拜神仙,拜拜父母尊亲,都是理所当然的礼数。碰上安仙姑这等民间崇拜、来历不明的鬼东西,既然敢摆出香堂接受香火,伏传只要到她的淫祠屈膝一拜,对方直接就要完蛋。
安仙姑没有直接被伏传单膝跪死,还有本事吹灭他手里的塔香自救,可见能力非凡。
当地一声。
似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坚墙之上,屋内各种墙挂摆件又扑簌簌地掉。
屋内阴风大作,鬼气森森,平白无故生出一段恐怖。那伙计已经被吓傻了,听着左边有响,右边有声,前后上下似乎都有什么东西拱来拱去,偏偏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着,只有屋子里的摆设装饰噼里啪啦乱掉,冷不丁被什么摸了一下,吓得哎哟一声,直挺挺撅了过去。
伏传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你胆子不小,还想祸害人身不成?
那东西化作幽风从伏传指间溜走,奈何四面八方都被封禁,它无论如何也跑不出这间屋子,想要抢夺伙计的皮囊,又有伏传虎视眈眈地盯着,就跟疯了似的满屋子乱窜乱撞。
大师兄,这倒像是咱们认识的东西。伏传只对未知怀有敬畏之心。世间已知的一切,他自认多半都能应付,实在应付不了,身边不是还有大师兄么?
那东西在屋子里疯跑狂作,伏传也不着急去抓,他在书桌边坐下来,发现桌上除了文房四宝,还有一块白玉镇纸,雕成了玉兔捣药的模样,放在桌上非常娇憨可爱:这是你从前用过的镇纸?你就这么喜欢兔子?你莫不是属兔子的吧?
那东西见他伸手摸兔子耳朵,似是气疯了,呼地刮起阴风吹过来,把那镇纸掀翻出去。
伏传伸手一捞,稳稳接住。
何必这么大的气性?宁可摔了也不给我摸?伏传把镇纸放回桌上,我不碰就是。你也不要生气,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对方却完全没有心平气和好好沟通的意思,伏传话音刚落,面前就是一声巨响。
伏传也不是毫无防备,传纵身一跃,直接翻回了谢青鹤身边。
他想从随身空间取出慕鹤枪,突然意识到空间不随身了,只得仓促往回跑。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妖氛鬼气一瞬间倾泄得干干净净。从窗纸透进来的阳光又重新变得明亮而温暖,被隔绝在外的人间声响也透了进来,墙外行人摊贩的脚步声,说话声,叫卖声重回人间。
伏传回头看了一眼,书桌上的白玉镇纸已经被砸得四分五裂,再不复旧时可爱形状。
在镇纸的旁边,还有一块黑漆漆湿漉漉的石头,带着腥臭味。
这是伏传从笔架上取了两支笔夹起那块石头,仔细看了几眼,石头成精?
大师兄,这东西断尾求生,这里只是一缕幽念。咱们得找到它的本体才是。伏传从坐榻上扯了一块引枕枕巾,把石头包起来擦了几遍,还是有一缕腐臭的腥味袅袅不绝。
他握着枕巾尽量放远一些,又回头问谢青鹤:大师兄要看一看么?
谢青鹤摇头:是块河石。去河边转转吧。
杏城的仙姑传说已经闹了十多年,早前也有外门弟子几次前来探察,伏传看出问题之后,整理好外门弟子几次来杏城的记录交谢青鹤过目,他二人对此前十多年发生的事都大略有数。
愚夫愚妇迷信各种传闻,中间又有人故意借鬼神之说谋利,才会把仙姑的故事越说越离奇。
前面客栈店小二讲述王姑娘与夏伙计私奔的故事时,曾提起王姑娘到河边祭拜仙姑,相传那里是安仙姑升仙之地。但是,按照寒江剑派外门调查的记录,安仙姑并未升仙,而是被人塞进猪笼沉入那片僻静的河道里淹死了。
谢青鹤要去看的地方,就是当初安仙姑,或者说,安小姐被淹死的僻静河道。
二人出门时,伏传看见吓晕过去的伙计:大师兄,稍等等。这倒霉货大冬天趴在地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万一冻坏了不得了。我给他搬里边去,那边好像有被子。
谢青鹤点点头。
伏传便把这倒霉伙计背进里间搁在床铺上,又把床上叠着的粉色蝴蝶文被子扯过来替他盖好。
安置好伙计后,伏传转身要走,被床上悬挂的银勾挂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扶稳,才发现那只银勾做工精美,勾尖上钝钝地蹲着一只吃萝卜的小兔子。
伏传的心蓦地涌起一股酸涩,让他想起了外门文书中整洁冰冷的几页记录。
他此前就看过文书,也和前来杏城调查此事的外门弟子面谈过,知道这位安小姐,安氏,民间所称的安仙姑。但是,一直到今天踏进这间小屋子,在她生前起居的屋内看过,见过她亲手所作的画,看见她充满少女气的被褥坐垫各种挂件摆设
纸上的名字,谈话中的称呼,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师弟?谢青鹤提醒了一句。
伏传用手将银勾稳在空中,答应一声,与谢青鹤一起出门。
伙计先前把人都支开了,这会儿谢青鹤与伏传出门也没有撞见外人,沿着屋檐走到前边铺子,依旧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伙计的小徒弟蹲在火盆前烤火,云朝弯腰在谢青鹤用过的裁缝桌子上动作。
伏传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云朝在做一件奇怪的小衣服。
主人。云朝把那件小衣服塞进了包袱里。
那是在给阿寿做棉袄?伏传马上想起云朝睡前撸猫的蠢样子,刚刚略微抑郁的心情迅速晴朗,凑近把云朝塞进包袱的小衣服拿出来,发现针脚居然还挺匀称:我算是发现了,使剑的人手都稳。
但是,云朝不会收针。他把所有的线打结连成长长地一根,实在没办法收尾就打了个死结。
伏传取出针线,帮他把收尾的地方重新收拾了一遍:这样才好看。
云朝吃惊不已:你也会缝线?
大师兄做过。伏传看一遍就能记住,记住了就没什么执行上的问题了。
谢青鹤已经把凉透的茶喝了两口,还吃了半块店里的桃酥,说:衣裳收一收,走吧。
云朝和伏传经常搭伙干家务,店里小学徒赶忙过来铺上包袱皮,云朝将衣裳提起来,伏传顺手叠上,几件棉袍很快就收拾好。加上伏传与云朝身上都穿了一件,打包带走的衣裳越发少。
伏传挺关心谢青鹤:大师兄衣裳来不及改,要么随意套一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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