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3)(1 / 2)
常朝的马非常好,奈何对方的探哨离得太远,追起来非常痛苦。眼见前面的探哨就要跑出视线范围,常朝不得已张弓搭箭,刷刷刷射了几波毛都没沾着。
又过了片刻,谢青鹤就看见常朝和两个剑侠女婢都下了马。
嗯?谢青鹤很意外,以常朝的机敏刚烈,绝不可能阵前下马,该是自己人。
姜夫人与常夫人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谢青鹤不禁问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
远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呼啸着朝着扎营处奔驰而来。他们直接就从常朝和两个女婢身边掠过,这也证实了他们的身份若是敌手,绝不会放过常朝三人。
这波人又跑了一阵,为首一人骑术不咋地,背后扈从都死死控着马,没人敢跑他前头。
谢青鹤默默地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知死活的狂妄小儿!来人隔着老远就勒马,显然是怕马匹冲撞踩踏了眼前的少年,嘴里却骂得非常大声,还不快过来跪下!老子今日要抽死你!
谢青鹤:
你勒马的动作别那么小心翼翼,我就相信你的恐吓了。
姜夫人马上就要上前护着,谢青鹤心中明白,他如今很得陈起看重,地位比姜夫人高了不少。陈起手里的鞭子未必舍得抽他,却肯定舍得拿姜夫人撒气。
不等姜夫人出来,谢青鹤就往前疾走两步,屈膝下拜:儿拜见阿父。
陈起的马已经控住了,疾驰中突然被拉住,马儿焦躁地跺了跺蹄子,不大开心。谢青鹤不想让姜夫人扑上来,凑得比较近,以他的身手,倒也不担心陈起的马突然发疯踹他一脚。
反倒是陈起被吓住了,连忙下马,叫夏赏把马匹牵开。
谢青鹤知道他还要耍一耍威风。不过,看陈起的模样,整个人黑了一圈,瘦了一圈,显然是一直带着人在王都附近搜寻接应,只怕照顾不及。谢青鹤低头不语,就让他骂几句吧。
陈起提起马鞭子作势要打,冷不丁看见谢青鹤的脸,愕然道:这是什么鬼样子?
带了些妆,洗了就好了。谢青鹤解释。
那就快去洗了!陈起气咻咻地叉腰,脸颊上还有马上疾跑熏出来的汗渍,这么一张脸,我只当抽的是别人家的儿子!还不快去洗干净了再来请罪!
此言一出,谁都知道郎主是舍不得鞭挞小郎君。只是嘴上嚷得厉害,总要找个台阶下。
常夫人连忙去拉谢青鹤洗脸,姜夫人则上前拜见:夫主万安。
第238章 大争(50)
谢青鹤洗脸的药水都放在伏传的小包袱里,清水擦脸毫无作用。常夫人不知其中蹊跷,只管叫下人打来热水给他擦脸,连脸上的黑粉都没抹下来。
谢青鹤也不着急,一边拿着帕子慢慢擦,一边侧头看陈起和姜夫人说话。
陈起跟姜夫人原本谈不上多少夫妻之情,最初只是陈起单方面地看重姜夫人的出身门第,如今世易时移,陈家距离天下第一姓只差临门一脚,姜家在陈起心目中的地位早已不复当初。再有奸细一事裹挟,姜夫人彻底失去了陈起的好感,夫妻近乎陌路。
姜夫人的王都之行挽回了她在陈起跟前的份量,陈起又重新对她施以温柔。
早前姜夫人面对陈起时,夫妻就似君臣,谈不上多少情爱,只有内外上下、相敬如宾而已。现在两人重归旧好,也是臣妾侍君主,一方奏对一方笼络。
夏赏很快就带着近侍来铺地毯坐席,因陋就简,勉强在小马扎上落座。
姜夫人服侍陈起擦汗喝水,他俩也不可能关怀对方身体起居,说的都是正事。
奸细传递情报没有那么快,陈起并不知道近几日王都之内的情况,姜夫人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将最近几天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免不了要为谢青鹤表功:宫中诸事妾不知情,皆是丛儿操持。
陈起听说燕城王和皇帝都已经死了,大喜过望,冷不丁又听说儿子进宫冒险,又是一阵后怕。
回头发现谢青鹤还乖乖地躲在常夫人背后,一张小脸擦了半天都没擦好,只以为儿子是畏惧严父威风,这让陈起愤愤之余,还有一丝得意:嘿,在王都险地上窜下跳你是半点不害怕,见了亲父倒似老鼠见了猫儿别磨蹭了,快过来!
常夫人不免着慌,小声念叨:你这妆怎么就洗不脱呢?
谢青鹤又带着易容走了回去,重新向陈起见礼,解释说:脸上妆容得用药水洗。
陈起压根儿就不信还有什么妆是热水洗不掉的,有这么厉害的妆,朝廷还用什么刺面的刑罚?直接给人画个妆不就行了?他笃定儿子就是在弄鬼。分明就是害怕他的训斥责罚,故意躲着洗脸不肯过来,被拆穿了还撒谎说没药水洗脸,真是小儿可笑!
所有人就看着刚刚还很生气的郎主冷峻地咧开嘴,仿佛忍俊不禁地嘿嘿笑了两声。
谢青鹤:
提着心服侍在旁的夏赏松了口气,郎主笑了,这事就彻底过去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姜夫人满头雾水,她也熟知陈起的脾性,知道丈夫这么毫无芥蒂地笑出声来,那就是真的完全不记恨恼怒了。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明白,儿子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认罪赔罪的话,向来咄咄逼人、得理不肯饶人的丈夫,怎么就突然乐开了?
很懂得察言观色的夏赏连忙拉出来第三张小马扎,放在了陈起的身边。
陈起果然很亲热地招呼谢青鹤:洗不脱就先挂着吧。快来阿父跟前坐。
谢青鹤施礼谢过,很熟悉地挨了过去。
他与陈起在青州相处过不短的日子,期间还算父慈子孝。陈起这人就是典型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被他喜欢的时候,只管伸手接住他给的好处,扭扭捏捏反倒要被他厌恶。
眼见儿子好端端地在身边,陈起关心的重点就是王都里的情况。
姜夫人说了一半,谢青鹤补全了另外一半。
陈起叹息说:可惜。
皇帝是秦廷的主心骨,燕城王是秦廷的顶梁柱,这二人在一夕之间双双陨落。
倘若陈家不曾在天京河大败,损失了太多兵力,如今就是攻打王都的最好时机。
最让陈起心痒难耐的是,此时此刻,王都必然生乱的时候,他距离王都这么久,近得甚至能嗅见千年王都散发出来的诱惑香气。
可惜,在此之前,谁都没有想过,燕城王和皇帝会闹出这样的结局。
陈起此来是为了接应儿子,带的都是骑兵,没有一件攻城器械,想要攻城是痴心妄想。若是快马加鞭调遣精兵锐将重新兵临城下,一来一回加上辎重运力,秦廷的乱象只怕也彻底稳住了。
哪怕没了燕城王,秦廷禁军只要据城不出,陈家硬打攻城战就会很吃力。
陈家在天京河遭遇重创,许多城池也是新降,陈起从全盘战略考虑,短时间内绝不肯拿仅有的家底儿去死磕王都。
所以,陈起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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