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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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骡马市疯狂反击的时候,并不知道师父会护着自己,也不认为自己能代表寒江剑派。

吞星教疯狂栽赃陷害,上官时宜一声不吭,伏传伤心之余,自然对自己的身份立场产生了怀疑。但凡寒江剑派早一步出手,他也不至于走投无路,被逼在骡马市大开杀戒。

现在寒江剑派与朝廷开始了对峙状态,伏传就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处境了。与谢青鹤见面之后,伏传得知齐欣然出现在安阳城,马上就改了主意,决定暂时搁置龙鳞卫,先调查吞星教。

毕竟,若朝廷再与寒江剑派开战,谁都无法预料后果和下场。

师叔,咱们还带着孩子。伏传指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的驴蛋。

三小姐认为驴蛋是天生淬心之人,是献祭的珍品,要把驴蛋送给玉长老当礼物。谢青鹤与伏传本想混进去看看情况,所以也把驴蛋带了过来。最重要的是,才得罪了万寿县的衙役,说不定就惊动了哪方面的势力,也不敢把驴蛋独自放在货栈里。

这时候去龙鳞卫衙门挑事,说不得就要打起来。带着个跑两步就喘的孩子,这算怎么回事?

谢青鹤盘膝坐在车内,静静地说:打不起来。

伏传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往日谢青鹤都是靠在车厢上,很惬意随便地休息,今日看似靠着车厢,其实腰背挺直,衣衫与车厢隔着绝细的一缕缝隙。这是个保持警惕与清醒的姿态,随时都能持剑而起。

却说打不起来?

师叔,您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伏传问。

不是不能说。谢青鹤沉默片刻,我也不太肯定,事如秀娘。

秀娘?秀娘就是那个差点被婆家打死的媳妇。

事情过去也才十多天,伏传还记得很清楚。他们只知道秀娘的婆家想要贪图她娘家的产业,卖掉她的侄儿,为此不惜打死秀娘。秀娘对此逆来顺受,没有展露出一丝求生欲。

伏传认为秀娘是故意求死,想要把属于侄儿的财产留给儿子,以死向娘家赎罪。

谢青鹤的态度则是,你不是秀娘,不能确定她的真实想法,岂能诛心论罪?

恕,弟子鲁钝?伏传茫然,这说得太含糊,真的听不懂。

待我弄得更清楚些,再跟你详说吧。谢青鹤对小师弟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整个事情太漫长私密又离奇,说起来耗费的不是时间,而是心力。

你现在只要知道,你二师兄可能出关了。谢青鹤轻声说。

二师兄?伏传愕然,他不是失踪了吗?您怎么知道他出关了?他跟咱们刚才去的折柳街有什么关系么?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好不好。师父不许提他。

也只是可能。谢青鹤强调这一点。

就不能跟我说明白一点么?伏传平生最恨不说人话,但,也只有对着谢青鹤的时候,还能这么正大光明地抱怨一声。

待会儿就跟你细说。先去龙鳞卫。谢青鹤说。

伏传转过身去专心驾车,龙城街头很是宽敞,相应的行人车辆也很繁多,若是往来纵横的大街主道,更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越往禁中,越是清静。庶民百姓不许赁购禁宫附近的产业,皇城一圈都是御赐的宅邸,另有各个与皇室关系亲厚的衙门。

马车越往里边走,身边的车马人烟越是稀少,巡察的岗哨也越是严密。

刚开始,巡城的岗哨只往马车上瞟上一眼,三小姐的马车华丽精致,看上去就挺富贵,倒也没什么人盘查。渐渐地,去的地方越来越要害,在路上的巡城卫就要上来问候一句,名义上是给贵人请安,实则盘查来历身份,稍有不对马上就会被锁拿。

伏传信口胡诌,说自己是和尚的人,要去龙鳞卫办事,居然就这么混了过去。

这护国法师很威风啊。伏传感慨。

谢青鹤坐在摇晃的马车上,上半身一动不动,双目微合。

伏传讨了个没趣,嘴里叨叨两句,继续老老实实赶车。然而,往前的路就不大好走了。前面直接设了哨卡,并非通行路段,想要进去,必须得拿出身份文书,没事不给乱逛。

伏传将马车停在哨卡边上,考虑是不是得一路打进去了?他哪里拿得出来文书?

还说打不起来。伏传嘀咕了一句。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屋檐上乌黑的青瓦上飞掠而至,轻飘飘落地。

守在哨卡边上的几个龙鳞卫仓惶后退,个个屈膝施礼,口称:卫将军。坐在屋内休息的十多个士兵也闻声奔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拜见卫将军。

伏传先从马车上跳了起来:二师兄!

来人虽戴着面罩,遮去了半边脸庞,可露出的长眉与下巴的弧度,就让伏传马上认出了他的身份。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师兄容颜不老,还是跟小时候陪着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十一年前出了什么变故,也不知道师父和二师兄有什么龃龉。

他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夜里都睡在二师兄的身边,侧头就能看见二师兄的脸庞,听见二师兄的呼吸和心跳!虽然,二师兄给的功课很重,教训也很严厉。可,寒山上下,谁待他不严格呢?

伏传扑到那带着面罩的黑袍男子身前,想了想还是刹住了脚步,屈膝跪下:伏传拜见师兄。

束寒云站在原地,目光望向马车里。

谢青鹤掀了车帘子,慢悠悠地下来。

隔着一道哨卡,二人彼此站定,四目相对。

十一年啊。

师叔说您出关了,您果然是出关了?这些年您都在龙城么?为何不回寒山呢?南风师兄可想您了伏传心情很激动。能在龙城遇见失踪多年的二师兄,绝对是意外之喜!

束寒云张了张嘴,哑然:师叔。

谢青鹤要假装师叔,束寒云并不敢拆台。

换个地方说话吧。谢青鹤说。

束寒云走到谢青鹤身边,眼神里带了些殷切与恳求,谢青鹤却没有看他,是真的想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说话。他俩说话会涉及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泄露出去,总会有人被灭口。

束寒云扶着他的胳膊:手怎么啦?

别的事都能问,这事太踩雷。

感觉到谢青鹤情绪变得冷峻,束寒云忙扶他上车:去我那里喝杯茶。清静没人打扰。

伏传就看着二师兄把师叔扶回马车,很自然地坐在车辕上,驾车前行。有卫将军亲自驾车,哨卡自然恭敬放行,马车行至伏传身边,束寒云将车停下:来。

伏传连忙爬上车辕坐好,想要接过缰绳马鞭:师兄,我来驾车。

束寒云拉着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龙鳞卫法度森严的大门驶去,并未交出马鞭,只笑了笑。大师兄坐在马车上,缰绳马鞭岂能交给你?

有束寒云坐在车辕上刷脸,前往龙鳞卫的路上畅通无阻。

行至门前,见束寒云坐在车辕上不动,守门的龙鳞卫愣了片刻,马上大开中门,拆去门槛。

上一回乘车马踏入龙鳞卫大门的贵人,还是九年之前,御驾亲至!

除此之外,便是护国法师来了,萧丞相来了,李大将军来了都得侧门步入。这马车里究竟坐着什么样的贵人,竟在龙鳞卫衙门有这么大的体面?

马车一路行至中堂,束寒云停车驻马,掀起车帘子:师叔。

谢青鹤慢慢踱步走进中堂,看着悬挂在堂前的两幅字,一曰天地,二曰不惑。天地是心中所敬,不惑是心中所念?他是不是也很后悔,也很痛苦?谢青鹤有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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