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隐情(2 / 2)
这几个人就落座之处正对着说书台,是个视野最好的地儿,唯一不足就是私密性不高。
只是这样一来,就正好在越春正下方,叫她想忽略他们的谈话都不成。
“哈哈哈,今日听我那表哥说道了件轶闻,故而来迟了些。那李某便以茶代酒!”刚进门的李姓公子道。
“哦?什么轶闻?说来听听。”
“嗐,说来也怪,前夜不是那位……定国侯不知怎得,深夜无诏进宫,擅闯灵堂,被当场拿下了。”李公子压低了些声音。
此处还有些杂声,又是在讲话之人刻意压低声线的情况下,按理来说不特别关注倒也不能听全。但她对“定国侯”的感知实在是太强,叫她清晰捕捉到了。
前夜正是她假死的晚上。听这意思,戚廉隅闯了她的灵堂?做什么?
越春将身子往前探了探,竖起耳朵听。那黄公子也上道,问道:“闯了灵堂?这是为何?”
紫衣公子显然是觉得黄公子多此一问,道:“不是说先太后曾养过定国侯一段时日,胜似亲母?大约是悲恸万分,想着去见最后一面,顾不得礼数了?”
越春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发展。毕竟她还曾伙同赵逾和,以那样不堪的方式让他身败名裂,他竟然还能不计前嫌——可见江南那叁年她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席之地。
黄公子道:“原是如此。定国侯真是孝心可嘉。”
李公子但笑不语,浅呷一口茶水,意味深长。
黄公子注意到他的神情,倾身过来,更压低了声音:“难道另有隐情?”
这句声音更低,越春听得费力,不得不踮起脚尖,身子往前更探了探。
李公子卖关子,不说隐情,偏偏先说前夜的场景:“定国侯去宫里大闹一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宫中无人能敌,人人自危。若不是后来锦衣卫来了,怕是很难收场。”
黄公子道:“啧啧,那般如玉的人,竟冲动至此。那若不是为悲恸,是为哪般?”
李公子道:“不是因为悲恸,自然是因为——不信。”
先不管不信什么,黄公子先把先头那巴掌还到紫衣公子身上,道:“就说没有那么简单!老胡就会信口胡说!”
紫衣胡公子懒得搭理他,扒开他的手,追问:“不信什么?”
李公子慢悠悠道:“自然是不信好端端一个人就那么没了。”
胡公子道:“不是说陛下大婚时,先太后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吗?怎么能算‘好端端一个人’?”
越春暗暗点头。正是,应当是“形容枯槁”的一个人才对。她对自己当日的状态和演技很有信心。
李公子道:“谁知道?虽说大家都分明记得太后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时就已形如枯木了,但定国侯非说先太后明明康健非常,突然暴毙定是陛下做了什么手脚,非要掀开棺椁瞧一眼。陛下哪能容他这么在皇宫里放肆?收到消息就带了锦衣卫去把人拿下了。”
越春心里一阵复杂。
那李公子继续道:“但是陛下仁厚,当他是伤心至极,神志不清。也不治他的罪,只下令关押在宫中,待下葬了,再放出来。”
胡公子点点头,道:“陛下海量。”
黄公子却没被这两叁句打发了去,问道:“可这也说不通啊。为何先太后暴毙,定国侯会怀疑到陛下身上?我先前还听说陛下和先太后母慈子孝的。”
李公子道:“这就不得不提‘隐情’了。”
好家伙,说书先生都没你会埋伏笔啊。越春也提了叁分精神,更仔细去听。
李公子道:“据说定国侯和先太后有私情,两人早年前私奔南下不说,回宫后滚到一处还被当众捉住了,闹得很难看——虽然这事很快被压下来了,但见着的人毕竟还是不少。定国侯大约是认定陛下觉得有辱皇家颜面,这才做了手脚。”
越春头疼捂脸。哎……我……哎!那只是个意外啊!
虽说就算没有真的滚到一处,在外人眼里还是滚到一处,也没什么差别就是了。
黄公子大骇:“竟有此事!”
胡公子也震惊:“当真?!我原还觉得定国侯君子端方……”
黄公子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胡公子道:“贵圈真乱!”
越春闻言微有些恼羞成怒——不是说皇家秘辛不得外传吗?不是说好了封闭消息,没几个人知道吗?怎的现在随便进个茶馆也能作谈资了?!
李公子补充道:“当然也只是‘据说’。”
黄公子道:“若真是如此,关押起来未尝不是好事。不然未免难看。”
李公子听完像是想起来一茬,道:“说起来,定国侯那日还大放厥词,称陛下若是真把人给弄死了,这皇帝的位子也不必坐了。”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越春却莫名听清了。
胡公子张大嘴巴,声音都高了一度:“这话他也敢说?!”
李公子忙去捂他的嘴:“嘘!你小声些!非议皇族是大罪!”
接着叁个人的声音便齐齐矮了下去,叫越春如何都听不到了。
越春心底冷哼一声,现在倒知道自己是在九族消消乐的边缘反复试探了,该说不该说的都已经被你说完了!
不过——戚廉隅是要造反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百珠加更,定时八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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