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她也会怕他疼吗(2 / 2)
就在那刻,心里很不情愿这两双截然不同的手接触到一起,哪怕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所以几乎没做思考,就伸手接过了珠子。反正本来就是给他的不是吗?
他视线微转,前面的女子俯着身子玩儿水,是偶尔一见的,单纯不做作的少女情态,丝毫不似平日的冷硬。他瞥见她因撩高袖子而露出来的手腕,紫褐色的佛珠手串与白肌映衬极为鲜明。他想到那个佛家专属的味道,他不想她身上沾染上任何可能带有其他意味的气息,她就合该……
“阿戚?你怎么不用?”
戚廉隅猛然回过神,见女子盯着他指尖的珠子,细眉轻拧。
他还没来得及答话,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刚刚甚至称得上惊世骇俗的念头,手上的珠子便被人夺去,还体贴地弯腰在水中涤过尘埃,才半强硬地捏着他的脸颊塞进去。
舌尖触到琥珀珠的那一刻,清凉便从舌尖蔓延开来,而她不小心送进去的指尖更是叫他舌尖发麻。感受到温热慢半步退出去的时候,他下意识合上嘴唇,却抿了个空。
“你总这般不听医嘱——你不疼吗?”
戚廉隅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翕动,脑子转得尤为缓慢,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麻痹了神经。
她也会怕他疼吗?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若身体亏空了,以后只能卧在病榻,便是这样的仙境,你都无法再见了。”越春当真苦心孤诣,深怕小可怜男主现下一时想不开,黑化了个彻底,或者生了死志。
日光渐盛,青山映绿水,悬瀑落下激起迷蒙水雾,野鹤间或遨游掠过,美景胜仙境,但都成了她的背景。“嗯。”
“你总敷衍我。”越春不满,“待以后万事平定了,怎么也要去好好游历大好河山。你说可好?”
他刚要回应,抬眼的瞬间,猝不及防,撞进那样水波潋滟的双眸里。
不过一瞬,他就移开了目光。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
“好。”片刻后,他听到自己低低应声。
小舟泊到岸边,原先热闹的小集早已空无一人。
湖面上一盏花灯也没有,林立的石壁石柱也是光秃秃的,像是不曾有人来过一样。
越春搓了搓胳膊,试图挫去这份诡异感。
真晦气。
想来早间是碰到了什么阴间东西。
好在离马车不算远,但戚廉隅这次伤得委实也是很重,越春犹豫几瞬,决定亲自驾车。“你去后头坐着罢。”
戚廉隅见她一脸英勇就义,无言片刻,默默坐在前边车辕上,与她并排。
越春不解,道:“做什么?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骑马便罢了,驾马车是什么技术活吗?她先前见到的车夫之流,都颇有余力,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顶多是累些罢了。越春自信非常。
戚廉隅抿唇,想要开口,发觉口中的物什碍事得很,伸了手要取出来。
越春见他手往嘴里送,当下猜到他要干什么,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阻拦。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这是做什么?”她端着长辈的架子,恨铁不成钢。
小孩子就是难哄,往常不肯吃药,现在连含块石头都不愿意含了。
她微凉温软的手将将盖住他的下半张脸,异样的触感让他有些不自在,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静了静心,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放手。
越春这才将信将疑撤下了手。手心有他呼出来的水汽,湿了一片。她不经心擦在了袖口。
“我在旁边看着,稳妥些。”戚廉隅不再纠结口中的琥珀,慢慢咬字,让她听得清楚些。
小小年纪,操心的不少。
越春不再管他,毕竟今日还得进城,实在不宜再拉扯。
片刻之后她就知道,幸好戚廉隅没放她一个人。
她信手拉起缰绳,力气大了些,马儿似是不满,刨了刨地,打了个响鼻,前蹄微微撂起。
“松些。”他舌尖一卷,将珠子抵到腮帮处,方便说话。无意间破了他
越春醒过神,依言放松了些许,另一只手握着马鞭,却下不去手了。
啧,脸疼。
她迟疑转过头去,求助地看向戚廉隅。后者薄唇浅抿,伸手环了过来。
他刚刚笑她了对罢?
越春再盯过去,试图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但少年脸色已然恢复寻常,再瞧不出东西。
“专心。”沉沉的少年嗓音从头顶传来。
越春连忙坐正,跟着他的力道去驾马,持续了好半天,这才觉得渐入佳境。
不对啊?她先头确实是被一个小孩子训了是罢?
但眼下已过去许久,不好再拿出来说,她只能别扭推推身后的人,“我会了,你进去歇着罢。”
戚廉隅也没再坚持,顺从地弯腰进了马车。先头因环着她而僵硬的四肢这下才舒展开来。
其实手把手教她驾车并不算轻松省力,甚至比他独自驾车还费些功夫,要带着她感受力道,还要隔着一个人去驱使马儿。
但他就是鬼使神差地闭口不谈,小心翼翼拥着她过了半路。
女子身上有一股类似艾草的香,淡淡的,平时离得远,从不曾发觉,这次倒是抱了满怀。
察觉到自己的心猿意马,戚廉隅狠狠闭了眼睛,像是很不齿。
他抬手想暗暗突突的太阳穴,却在袖子抬起时拂过来一阵带着艾草味的香风,约莫是刚刚离得那般近给沾染上的。
他心下更乱,慌张把手放下去,却不小心拂过她前夜未喝完的茶盏。
杯盏落下小几,砸到他身上,氤湿了他的袍角。
他还来不及去接,那杯盏又顺着下垂的袍子落到了马车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了?”越春听到动静,却腾不出手,驾车委实废了她许多力气,只能稍微转了转头,看着晃动的帘子。
戚廉隅伸手取出了嘴里的琥珀珠,瞬间涌上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无事。”
马蹄声杂乱,越春没抓住他细小的颤音,盲目猜测他是颠得不舒服。
“看见城门了,再忍忍罢,马上到了。”她无暇他顾,顺口安慰。
“嗯。”
马车每颠一下,他的痛感就清晰一分,心思也更清明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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