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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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鹤洲宽阔的肩背上此时已全是纵横交错的鞭痕,乍一眼看上去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他跪在祠堂前,垂着眼眸,面色一片惨白,额角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发丝凌乱地垂在胸前,他低着头没有出声,却生生将毫无血色的嘴唇咬破了皮。

一开始,秦鹤洲还可以调用内力勉强支撑住对方挥下来的鞭子,但后来丹田之中的气息越来越紊乱,更是有一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强劲真气四处乱涌。

他咬着牙根,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如长老每挥下来的一鞭都带着一股强劲的内力,在他的五脏六腑中掀起一股翻山倒海的痛意。

陆凌川站在一旁看着秦鹤洲这幅脸色惨白的样子,瞳孔蓦地颤了颤,心尖仿佛被人攥紧了一样,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知道秦鹤洲身体不好,尤其是那次修炼走火入魔之后,丹田内的真气一直没恢复好,隔三差五便会真气乱涌,他帮秦鹤洲调理了很久,也四处寻了很多灵药和法子,前一阵刚有一点好转,可如今却被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全毁了......

一如长老没想到秦鹤洲能撑那么久,以往从来没有人挨过三十鞭以上的例子,一般来说正常人被打了三十鞭之后都会昏死过去,更不要说他今日还往鞭子上注入了内力打了差不多有五十鞭,可这人愣是一声不吭地承受了下来。

其实这样,

也好。

一如长老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阴鸷,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觉的笑意,等打到八十一鞭的时候,这人就算不死也离废不远了。

思及此处,他又扬起手中的鞭子,正准备挥下去之际,

够了!陆凌川忽然出声道。

一如长老的动作因陆凌川这声够了而停了下来。

掌教,这还没有到八十一鞭呢,难道你要为他破了规矩?一如长老冷笑道,说着又扬鞭挥了下去。

可这一鞭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啪的一声。

一如惊讶地抬眸望去,发现陆凌川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牢牢地拽着鞭尾,一双清冷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自己,眼神中带着丝毫不容抗拒的神情说道,

我说,够了!

一如顿住了,他从未见陆凌川露出过这种神情。

规矩是人定的,三清教历来从未有超过三十鞭的规矩,你若是敢再打一下,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坏了规矩!

鞭尾被陆凌川握在手里,一如完全拽不动,整个人一时间动弹不得,完全被对方牵制着。

一如明白陆凌川这下是真的动了火气,而且他已经打了五十鞭,若是真的再打下去,对方指不定就真的跟他撕破脸皮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于是他识趣地松了手,捻着长须说道,我想了想,掌教的话确实在理,规矩是人定的,吾辈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训诫的目的达到了,那也没必要再深究下去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意,可陆凌川看向一如长老的眼神却中不带一丝温度,一如长老刚一松手,陆凌川便拽着鞭尾将整根鞭子啪的一声用力地甩到了地上。

鞭子被他甩出三丈远,刑堂里的人都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陆凌川白皙的手掌上还沾染上了鞭子上的血迹,连带着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都被蹭上了一片血迹,这一瞬,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宛如从地狱中上来的修罗一般。

掌教,既然这鞭刑都免了,那按照祖训需得让他在祠堂前再跪上三个时辰。一如长老又念念有词地站在众人面前说道。

那你们呢?陆凌川看着他冷笑一声,还都站在这里干什么?是要陪他一起跪吗?!

说罢,陆凌川甩了下袖子,便扬长而去,离开了刑堂。

他说完这句话,刑堂里的人也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多余,秦鹤洲罚都被罚了,他们现在还站在这里也确实没什么意义,于是在纷纷说了一声掌教,在下告退后便跟着陆凌川一起离开了。

见状,一如在嘱咐门口的道童看着祠堂里的秦鹤洲后也一道离开了。

偌大的刑堂内一时间变得一片寂静,

只余下秦鹤洲一个人跪在祖师爷的牌匾前。

后背已经麻木到失去直觉了,他跪在祠堂前,长睫半垂着,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刺骨的冷意包裹,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秦鹤洲后来甚至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他的背上全是皮开肉绽的伤口,稍一牵扯到便是钻心的疼,而且伤口的面积太大,又全在背上,他也没办法处理。

可刺鼻的血腥味又呛得他难受,于是他索性就用冷水冲了一遍。

做完这些之后秦鹤洲实在没有精力再做别的事了,便和衣躺到了床上。

陆凌川来偏院看他的时候,夜色已深。

夜空中月朗星稀,他摸着黑走进了秦鹤洲睡觉的地方。

整个卧室里异常的安静,甚至都感受不到有人的气息存在。

陆凌川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到他的塌边,而秦鹤洲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身子还有些发抖,原本英挺的眉头紧皱着,薄唇抿得很紧,在睡梦中好像也很痛的样子。

陆凌川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触感一片冰凉,陆凌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点了秦鹤洲后颈的穴位,让他彻底睡去后,掀开了他的上衣,入眼的是一片刺目的血痕。

陆凌川看着这一道道鞭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原本是他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养的徒弟,如今倒成了别人手中的把柄......

他的指尖避开了秦鹤洲的那些伤口,轻轻地碰了碰秦鹤洲后背的肌肤,随即便取来药膏帮他上药。

即使秦鹤洲被他点了睡穴,可上药时仍能察觉到来自外界的一阵阵刺激,陆凌川的指尖每次抚过那些伤口时,秦鹤洲整个人都会微不可觉地挪动一下,好似忍不了那股痛一般。

陆凌川在仔细地帮他一遍遍上了药之后,便又帮他重新披上衣服,见秦鹤洲的面色仍然不好,唇间不见一丝血色,他又握住秦鹤洲的手腕借助灵力将修为不断地渡给他。

过了片刻后,秦鹤洲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点血色,陆凌川摸了摸他的脉象,丹田中的气息似乎暂时平稳下来了。

于是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替秦鹤洲盖上被子后帮他解了穴位。

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陆凌川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眼他的睡颜,秦鹤洲脸颊旁有一缕墨色长发垂了下来落在唇边,于是陆凌川伸手替他捋去这缕发丝,掌心在无意中又擦过了对方的脸颊。

就在这时,秦鹤洲的长睫颤了颤,微微地睁了下眼,但他睁眼的这个动作似乎格外地费劲,睁到一半便又阖上了。

在一片意识模糊中,他呢喃道,冷。

陆凌川整个人愣了一下,又听见他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师尊。

他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嘴唇无意识地颤了颤,陆凌川将手背贴到他的脸颊上,手背上传来的触感还是一片冰凉。

师尊......冷......秦鹤洲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他好像只会说这两个词。

陆凌川原本想让门口的道童把三清教里的郎中给叫过来,可看着秦鹤洲现在这个样子,他感觉自己一步都挪不开。

我在这。陆凌川轻声地回应他。

说罢,他便掀开被子躺到了秦鹤洲身边,对方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放心,索性留在这过夜算了。

陆凌川身上带着一股兰草的清香,他的木系灵根本身又带有治愈的功效,仿佛有一股天生的吸引力一般,秦鹤洲下意识地整个人朝他靠了过去。

光是贴着陆凌川,他似乎觉得还不够近,又伸出双臂搂住对方的腰,将头埋到了对方的脖颈之间。

这样抱着陆凌川,秦鹤洲感觉整个人似乎都好受多了,在这股兰草的清香中他又沉沉睡了过去。

而被他搂在怀里的陆凌川整个人都有些发蒙,秦鹤洲抱他抱得很紧,他在秦鹤洲面前又卸了全身的内力,顾及到对方身上有伤,他也不敢用力挣脱,只能由他这么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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