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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若想考得秀才身份,需要经过县试、府试、道试三道童子试,才能得生员,也就是秀才出身。

县试三年两次,一般就在二月,由本县知县做考官。

李知县已经在一月出示了试期,今岁县试为二月廿四,考生要提前到县衙礼房报名,本人情况与祖辈三代都要写明不说,还要寻本县在学廪生作保,保证考生本人不会出现冒籍、顶替等状况。

原本魏铭还担心自己身在孝中,虽然只是童试,但细究起来也是违规。没想到因为饥荒灾年的原因,能获考试之资的人甚少,各地都明里暗里鼓励考试,毕竟童子试不是乡试那等大试,考也无妨。

魏铭上一世已经为父母守制满三载,今生祭拜了考妣,安心应试。

至于在学廪生,魏铭本想通过温传寻这么一人,但现有苗先生在此,他就不需要绕这么一大圈了,直接让苗先生替他寻,岂不便利?

苗先生倒没在意这个,讶然问,“你才读社学两年,就要去应县试?”说着,又想到魏铭不是一般孩童,“看来你有把握了,有几成?”

魏铭笑笑,谦虚道:“六七成吧。”

他这么谦虚,苗先生一点没听出来,“今岁进学人少,若有六七成把握,多半是成了的!你真行?”

言罢,又觉得还是多给孩子些激励的好,遂拍了拍魏铭的肩,“没事,成与不成,多历练一回总是好的,你才十一岁,有的是机会!”

第51章 我有两条舌头

苗先生请了郝修为魏铭作保。

二月初八这日,魏铭依照苗先生之意,上门亲谢郝修一番。一早出门,崔稚也一同去。

崔稚当然不是去找郝修,她奔着宋氏酒楼而去。

之前她化作的高矮生,在宋氏酒楼说书的时候,宋氏小东家宋粮兴就答应不要她的站位钱,且免费供应给她茶水。其缘故,高矮生能吸引来顾客是一则,另一则便是崔稚答应要传授给宋粮兴食谱秘方。

所谓秘方,只有崔稚晓得旁人不晓得,当然就是秘方。

她默写了几则后世之菜,宋家父子研究了一番,尽管没有食材做出来,可两父子已经可以想到这菜做出来,得是多么美味。都不用崔稚多说,就好茶好饭请她留下。

崔稚当然答应,但也提了自己的要求,宋氏酒楼她要入股,她不入钱,只入技术。宋氏父子自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饥荒过去,今年百废俱兴,虽然只是二月,但已见端倪,崔稚和宋家父子商量着,差不多要开始了,他们的目标是,振兴酒楼!今日不论旁的,先造势。

魏铭帮崔稚背着她的惊堂木、折扇和换洗衣裳,她这一次要连讲三日。

去年以盐换米之事传播太广,高矮生也被说进了书中,崔稚一听高矮生成了名,干脆直接玩起了神秘,只年前去宋氏露了一面,透漏给众粉丝们,明年高矮生要有大动作。

这个大动作叫做《食神飞升记》。

这是一则长篇连载美食小说,讲的是一人得神仙点拨,通过集齐八十一道美食,飞升成食神的故事。这个故事从何而来,自然是崔稚借鉴西游记而来,而八十一道美食,将在崔稚讲述的过程中,由宋氏酒楼一道一道推出。

魏铭甫一听说她这个点子,又惊讶了半天,见她不是说说而已,买了市面上畅销的话本子研究了一番,着手开始编写起条目来,魏铭觉得,他已经看到金银哗哗地流进她的口袋了。

她跟他讲,这不算什么,“我有两条舌头,一条用于说,一条用于吃,这是我安身立命之本,我当然要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将两者结合起来,两条变成一条,我的人生才刚开始。”

她说得的话稀奇古怪,魏铭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会止步于建起一座小院,她要有钱赚、有事做、要活得恣意潇洒。

莫名的,魏铭觉得自己完全赞同她,看她的眼光,已经脱开了世俗。

用她的话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

两人一路行到县城,魏铭将她送到宋氏酒楼,见宋家父子对她甚是客气,段万全也早就侯着了,等着她一声令下,就能把半个县城的人吆喝来。

魏铭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起身去了郝宅。

郝家在县城里是仅次于陶家的大商户,如同陶家要同王复联姻一样,郝家也希望能有官员在身后撑腰。好在郝家开的是书肆,又是集刊刻、印刷、发行为一体,与读书人联系密切,不乏身为官身的友人,所以才有精力慢慢培养家中子弟。

郝家老大老三都是秀才,其中郝修更是四岁起蒙,十五岁考中了秀才,读书颇有灵性,却因为守制没能早早参加乡试,后又因事耽误了一次秋闱,如今读书比从前沉下心许多,奔着明年秋闱而去。

他在学里岁考科考都是一等,当之无愧的廪膳生,魏铭有他作保,比旁人首先敞亮几分。

他这方刚进了郝家,就被小厮领着往郝修院里去了,还没到门口,郝修就得了信跑了出来。

“你这孩子可来了!就等你了!”

魏铭心想自己来的不算晚啊,难道还有什么急事等着他?

郝修太太李氏让他别急,“好歹让人家魏生喝口茶呀,你再急,葛先生也不是一下子就好了的!”

李氏两句话将郝修按了下来,郝修这才扯着魏铭进屋坐下,“县学的葛先生你不识得,乃是我的蒙师,他身子不好,总犯胃病,刚有人跟我传信,说葛先生吐血晕过去了,我这心里不踏实,不去看看他不行!”

郝修说完便道:“你先在我家喝口茶暖和暖和,我去去就来!”

说完又要飞,李氏一把将他拽住,压了声音道,“人家是苗先生介绍来的,你这般怠慢,岂不是不给苗先生面子!”

“这哪有的事?我这是情急!你不是不知道,葛先生这胃病折腾了大半年了!我只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两年温饱难以保证,不少人都在身上积了病,便是有吃有穿了,也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就好比洪教谕,到如今都没好利索,县学只能由着王复代管,想领回差事都有心无力。

魏铭在旁听到了两口子说话,放下茶盅起了身,“郝相公不必为难,魏铭同您一道走一趟便是。正好拜会一番葛先生。”

郝修一听大喜,又想着魏铭既然得了知县看重,来县社学读书乃是早晚的事,拜会一下葛先生正好,遂不用李氏劝了,把着魏铭的手就去了葛家。

他一路自然先同魏铭说一说葛家之事。

葛家本也过得不错,葛先生在县社学当夫子,妻子刺绣工夫出众,膝下一双儿女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儿子葛青前年中了秀才,在县学也是廪膳生。

葛先生有社学学田供奉,葛青领着县学补贴,妻子带着女儿做些针线活,家里过得十分平顺。只是灾年之后,葛先生得了胃病。若论吃不上饭的人,得胃病的也不少,但葛先生这病来的急,人不时就卧了床,社学都去不得了,只能请隔壁社学的黄先生,也就是温传的二舅黄录代课。

葛青为了给葛先生看病,卖了家中祖传的玉砚,谁想又被人坑骗了去,只卖了一半的价钱。开不了好药不说,回去被葛先生知道,只把葛先生气得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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