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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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孩子不一样,这样的把戏他见多了并感到厌烦,但那孩子年纪尚轻,恐是闻所未闻,自然大感新奇,迫不及待就想把东西捡起,估计还会好心送回去,从而陷入一个精心编制的美丽陷阱。

然后为一个陌生的、心怀诡谲伎俩的女子神魂颠倒。正如民间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初次去花柳繁华地,被那些手段高超的欢场女子哄得浑然忘我、彻底没了神,痴痴傻傻地就错付真心。

一想到那孩子会被哪个女人哄得找不着北、还心甘情愿的模样,谢厌就面色骤寒,眉宇紧锁,薄薄的唇也抿了起来,十分排斥这个可能性,忍不住又往那人身边多安插了几个善看眼色的宫人,让他们平时把人给看紧,尽量把人跟那群后宫女人隔得远远的。

等殷明麓从屏风后那蒸气氤氲的浴桶爬出来后,懵地就发现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又多了,一个个站在檐角阴影处,低垂着脸、默不作声的模样仿佛工具人,实在毫无存在感,所以一个晃眼,殷明麓还真没注意到。

但到穿衣的时候,人一个个就冒出来了。

一个为他擦发,一个站着为他披外袍,一个跪着为他穿内袜,一个蹲着为他系腰带,一件件服帖地穿上,殷勤备至,但总让殷明麓觉得有哪里不对。而且他走到哪里,这些人都跟到哪里。

拿着一把木梳子,小满尴尬地站在一旁,呜呼抱怨自己饭碗不保。

殷明麓也神色古怪,他吃饭布菜、穿衣打扮,都有大把人伺候,渐渐的习惯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后,总觉得自己被养得越来越懒怠了,更加想出宫了,不然完全适应后,他到时候出宫怎么活啊。

要知道,曾经的他也是自己端水盆刷牙洗脸、自己收拾床榻被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孩子呢。

于是在晚膳期间,他端着一精致的小汤碗,趁机向谢厌道,自己身边不需要那么多伺候。

刚沐浴完的少年,穿着精心配置的华服,一头黑鸦鸦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秀气的脸庞还粉扑扑的,注视着他的双眸犹带水雾,看上去颇为惹人怜爱。

闻言,谢厌垂下眼睫,表情恬淡地反问他,“你知道朕平日身边里伺候的宫人内侍有几人吗?”

这殷明麓还真不知道,他也不懂谢厌为何突然这样问,可是当对方说帝王仪仗光论明面上伺候的就有一百多人时,他还是小小地咂舌了一番。

谢厌笑了一下,道,那你身边那二三十人多吗?

“好像不多。”殷明麓想了想,实话实说。

谢厌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随后理所当然道,朕未立后妃,你便是这后宫除朕之外第二尊贵的人,按这样的规格算来,你身边伺候服侍的人数根本就不多,甚至还少了。而伺候的人少了,皇宫的面子就低了。

好像很有道理!殷明麓端着小碗,脸懵懵的,有点被说服了。

虽然后来他私下又发了一下呆,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悻悻作罢。

夜深了。除了巡逻的侍卫,整个宫廷万籁俱寂。

一禁军巡逻小队,手持着烛火微弱的宫灯,从前门一路巡视到后宫,平日他们的活动范围就是这点地方,并不敢随意逾距走动。

今日一如往常,除了储秀宫还灯火通明之外,没什么异常和特殊情况。储秀宫即储藏秀女的地方,这一批新晋的秀女们都住那里,那些人都是未来的后妃,闲杂人等不能去叨唠。

所以哪怕听到了一名女子的尖叫,禁军侍卫们蓦地一惊,但见宫门外守门的太监没有来求助,便也当没听到般匆匆走过,省得冲撞了哪位,乱了规矩。

储秀宫里有很多房间,环境自然是顶好。但因为一间屋子里住的人实在太多,三三两两聊起天来,就显得嘈杂和拥挤。

尖叫的人就是秦曼曼,因为她洗完澡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床褥被单全湿透了,这意味着今天晚上她是睡不成了。她刚刚洗澡时候,洗到一半就发现自己放在屏风上的衣服被人拿走了,等她按捺着怒火,在凳子底下找到的时候,发现那些衣服早成了一堆破破烂烂的碎布条,根本不能穿了。勉强挂在身上,也会露出半边身子,跟走光没什么两样。

就当穿比基尼了吧,她这样想。

怀着憋屈,她捂着胸回到房间,几个秀女端着木盆冷眼看她,似乎在欣赏她狼狈的模样,口中闲闲地说着风凉话:“秦秀人沐浴完居然不穿衣服,真是不知廉耻!”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皇上呢?皇上不搭理她,居然还想丢荷包,秦秀人这样可不正是不知羞耻么?”

“还好陛下看不上她,她也不瞧瞧自己长什么模样,还想靠那漏洞百出的绣工吸引陛下,美得呢!”她们当然知道那绣工并不是漏洞百出,而是极好,但就是这样才越嫉妒,毕竟差一点点,陛下就有可能被那绣工精湛的荷包给吸引,彻底着了这狐狸精的道,快人一步得到宠幸,她们怎么能不心生后怕!

如果说秦曼曼白天明知道皇帝要来,却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们,而是选择自己梳妆打扮、独自美丽的行为,算是惹恼了这群秀女。那接下来对方不死心,偷偷丢荷包,企图用定情信物勾引陛下的行为,就如同往热锅里倒一瓢油,噼里啪啦的,让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秀女们彻底炸了,发誓等回了屋子要给这狐媚子好看!

几名秀女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秦曼曼挤兑得恨不能扑上去撕烂她们的嘴。但到底顾忌着她们人多势众,才咬了咬牙,忍了下来,打算闷头睡大觉,眼不见心不烦。

结果回到自己的床榻,刚躺上去就意识到了不对,她伸手摸了摸,那冰凉的触感和角落的一个水桶,显而易见地告诉她,她的床褥被人弄湿了,她今天晚上别想睡觉了。

她不知道是谁干的,但系统能检测出来,是王将军家的嫡小姐,指使另外两名家世不如她的秀女干的。

这种排挤的手段真的低劣,但十分有效。秦曼曼捏着潮湿且泛着霉气的被角,只觉一股怒气猛地冲上心头,让她恨不得将这些正朝她露着嘲讽嘴脸的女人们给撕碎!

她自然不是善罢甘休之人,因为知道是王将军之女,王蔷所为,她直接也拿起水桶,去水井处打了满满一桶水,直接往王蔷的床褥泼了过去。

她的所作所为大胆利落又精准无误,令众人冷笑看好戏的目光皆变成了惊讶,秦曼曼这才长舒了口气,觉得解气了许多,她心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你让我不痛快,我也让你不痛快!

可是没想到,平日行事趾高气昂的王蔷却当场哭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去找了管事姑姑,抽噎着嗓子说,自己被秦曼曼欺负了。

而那时秦曼曼还站在众人中间,叉着腰,动作粗鲁地拎着一水桶,完完全全的人赃并获。管事姑姑登时就竖起了铜铃大眼,一张满是皱褶的老脸也染上了几分不近人情。

秦曼曼不忿道:“是王蔷先泼我水的!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王蔷一边哭得泪光点点,一边伶牙俐齿道:“你诬陷我!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在场那么多秀女,而且我跟你无仇无怨的,你凭什么说是我泼的,你又没有证据!张口便想污我名声,没有证据就直接泼我水,让我今晚睡不着觉,你心思好狠毒!”

她哭得十分楚楚可怜,其他秀女都围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并帮着指责秦曼曼道:“对呀对呀,秦秀人你有何证据说是王秀人所为?”

“就是,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王秀人平时心底那般良善,怎么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若你拿不出证据,可别想凭空污蔑她!”其实她们都知道,不过秦曼曼才是她们的阶级敌人。

而且此话在理,完全不像秦曼曼是被管事当场看到的,她根本没证据说是王蔷泼她的水。

秦曼曼被这话堵得语塞,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但王蔷不承认,自己也确实没有证据说是对方所为,而且表面上王蔷跟她也没有交恶过,除了白天的事情外不存在犯案动机。她总不能说是系统告诉她的吧,于是面对王蔷的倒打一耙,秦曼曼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但管事姑姑已经冷冷地打断了她,“够了!”管事年纪大了,这些年轻女子的手段她自然明白,甚至隐隐察觉出众秀女在同仇敌忾地针对秦曼曼,她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她精明的双眼,看了看单眼皮、厚嘴唇、除了皮肤细白之外毫无优点,姿容平庸、人缘极差的秦秀女,再看看面若桃花、眉如新月,容颜如朝霞般明艳到极致,说话轻轻柔柔、连哭都惹人怜惜、人缘极好的王秀女,哪位更容易出头这还用说吗?

此番端详过后,管事姑姑心中的天秤彻底就偏了。看着张牙舞爪还想辩驳的秦秀女,劈手便是一记耳光,并罚对方今晚跪在庭院中间不能睡觉。

秦曼曼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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