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 第3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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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衡上前行礼,太子扶他一把,笑道:“丽泉连日少见,去哪儿走动了?”

章衡道:“微臣去河南探亲了,带了几坛杜康酒,殿下尝尝。”

太子道:“承你一片心意,屋里坐罢。”

两人走到暖阁坐下,吃了回茶,太子道:“日前找你,是因父皇让我和孟相住持今年的会试。你也知道,近年科场的水是愈发浑了,一甲二甲通不见平民出身的子弟,这叫天下寒士作何感想?故而我想让你做个房官,多提拔些真才。”

章衡闻言大喜,一则是为晚词之事省去多少麻烦,二则是为他这份心意。起身深深一揖,道:“承蒙殿下信赖,只怕材不胜任,辜负殿下一番盛意。”

太子把臂笑道:“旁人有材无胆,亦或有胆无材,说话行事总是缩手缩脚。丽泉无畏权势,无惧人情,亦有真才实学,此事非你不可。”

章衡再三谢过,复又坐下,谈话间,不禁为自己那点私心感到愧疚。但转念一想,晚词难道不是真才?平心而论,那科场上的男儿又有几个胜过她?

虽是徇私,也不算辜负太子的心意。章衡如此安慰自己,终究过意不去,他未对太子说实话,这实话也永远说不得。

太子宅心仁厚,礼贤下士,他或许能宽恕晚词女扮男装之事,但绝不能宽恕鲁王妃,他的弟妹诈死之事。

离开太子府,天色尚早,章衡想去看看刘密,便叫轿夫往香铺去。

刘父和一名制香师傅正在铺子里说话,见他来了,让到里间坐下,寒暄几句,道:“密儿初二便去泰安州查案了,还未回来呢。”

章衡有些诧异,正要上轿离开,远远看见一人骑马而来,转身又进了门。

刘密这几日一直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章衡,他若知道晚词或许还活着,必然很高兴。

但他若知道她在鲁王府的遭遇,该有多么痛苦和后悔?斟酌一路,方才拿定主意,看见他,又犹豫了,勒住马,停了半晌,才继续前行。

戴安迎上来,接过缰绳,笑道:“爷可算回来了,章大人在里面等您呢。”

刘密下了马,走进铺子,见过父母,对章衡道:“我连日在外查案,也没去看你,你几时来的?”

他风帽上粘着雪,靴子上都是泥,章衡打量着他这一身风尘,道:“也没来多久,碰巧你就回来了。”

刘母道:“听说山东下了几场大雪,路不好走罢。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小章大人也留下吃饭罢。”

章衡道:“那便叨扰了。”

刘密道:“我随便吃点,娘给丽泉做个豆腐羹罢,他爱吃那个。”

刘母道:“我知道,用不着你说。”说罢,出门去了。

刘密回房更衣,章衡跟着他,道:“什么要紧的案子,你非得这个时候去查?”

屋里光线昏暗,刘密脱了披风,打开衣箱,低头找衣服,沉静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案子,借口出去走走罢了。”

章衡默然半晌,在暖炕上坐下,道:“你父母健在,该多为他们着想。”

“我知道。”刘密嘴上说着,心中茫然。他知道什么?晚词现在何处?过得怎样?她的事该不该告诉章衡?他一概不知。

换了衣服,坐下吃茶。雪未止,风又大作,天一转眼便黑了。两人怀揣着见不得光的心事,在黑暗中甚是自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无形中请来了第三个人。她不言不语,却与他们息息相关。

“你们两怎么不点灯?这黑沉沉的,看得见什么?”刘父经过门口,走进来把灯点上了。

她被光明驱散,剩下的两人生怕对方看出端倪,都在一瞬间收敛了神情。

送走章衡,刘密得以安心琢磨晚词诈死之事,此事非同小可,开始他直觉柳树精是个爱慕晚词的男人,因为只有男人会为了心爱的女人去冒这份险。

可是方箓说对方是个女人,虽然未必真实,但也有其合理之处。晚词胆子再大,毕竟是个宦家小姐,十分傲骨,恐怕宁可自尽,也做不出通奸私奔这种事。倘若对方是个女人,便另当别论了。

果真如此,问题又来了,什么样的女人,做得出这等事?刘密思来想去,只觉疑云密布,扑朔迷离。

第五十一章

风生起

保定府被大水冲塌的贡院修缮一新,门前号兵林立,防贼似地盯着一众戴方巾的秀才。虽则都是秀才,有的未及弱冠,有的两鬓斑白,有的衣着光鲜,有的寒酸潦倒,可谓众生百态。晚词混在其中,穿着一件青绫长袍,十分低调。“都排队站好!不许交头接耳,东张西望!”号兵吆喝着。晚词随着众人排队,前面的席棚里坐着两名主事,挨个核对考生的身份,边上有号兵搜身。晚词看见有人裤子都被号兵扒开了,吓得脸色发白,一步步走过去,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进了棚子,她把手里被汗濡湿的浮票递过去,那名主事打量她两眼,问了几句话,便挥手放她过去了。

保定府被大水冲塌的贡院修缮一新,门前号兵林立,防贼似地盯着一众戴方巾的秀才。

虽则都是秀才,有的未及弱冠,有的两鬓斑白,有的衣着光鲜,有的寒酸潦倒,可谓众生百态。晚词混在其中,穿着一件青绫长袍,十分低调。

“都排队站好!不许交头接耳,东张西望!”号兵吆喝着。

晚词随着众人排队,前面的席棚里坐着两名主事,挨个核对考生的身份,边上有号兵搜身。晚词看见有人裤子都被号兵扒开了,吓得脸色发白,一步步走过去,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进了棚子,她把手里被汗濡湿的浮票递过去,那名主事打量她两眼,问了几句话,便挥手放她过去了。

晚词大大地松了口气,领了卷子,进号房坐下。七篇文字,她都是做过的,却不敢做得太好,生怕夺了解元,多生是非。饶是如此,呈进内帘,没有一个房官不鉴赏的。无奈第一第二上头早已有人定下,房师便给她批了个第三。

这日发榜,晚词哪里睡得着,天不亮便穿戴整齐,坐在厅上等着。五更刚过,外面闹哄哄的,门被敲得山响。

“恭喜范公子,中了第三名!”

晚词听说考中第三,心道好险,这乡试不比会试,第三名不甚起眼。报喜的人一波接一波,流水般来报。

吕无病拿银子打发了报喜的人,笑嘻嘻向晚词磕头道:“恭喜新举人老爷!”

绛月也过来磕头,晚词一手一个拉起来,道:“莫要如此,我谢你们还来不及!”

周围邻居原不知这家住的什么人,这会儿听说出了个举人,纷纷过来道喜,叙起家长里短,熟稔得浑似做了十几二十年邻居一般。

闹了一上午,一名姓高的乡绅登门拜见。轿子停在门口,他穿着鸦青团花绸衫,帽沿上缀着块青玉,拿着把洒金扇,足蹬皂靴走进来。

晚词与他拱手见礼,让到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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