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 第7节(2 / 2)
赵晚词看向章衡身边的少年,也是个小白脸,清亮又灵动的一双眸子嵌在他脸上,磁石一般吸引人的目光,他微微一笑,那双眼里便泛起柔波。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说不出是哪一种香,混杂的,和香铺里的味道很像。
赵晚词猜他就是黄嬷嬷见到的刘少掌柜,她还没有去香铺看看他生的怎个好模样,倒在这里遇上了。
刘密道:“我等都知道祭酒是书法大家,想必商英兄的书法也不俗,日后同窓砥砺,还望多多赐教。”
赵晚词也不谦虚,笑道:“好说好说。”
四人探讨书法,章衡鲜少开口,刘密性子较他活泼,言语风趣,又会察言观色,虽是才刚认识,却叫人没有多少生疏之感。
赵晚词说起卫夫人的楷书,刘密道:“日前我与丽泉偶然见一女子写的楷书,气韵天成,姿美形生,比我强呢。”
章衡并不表态,想起那日的嘲讽,眉眼间显出点不愉快。
赵晚词估摸着夸的就是自己,又因夸自己的人本身也是书法高手,更加欢喜,面上却是淡淡的。
家荃奇道:“竟有这等事,不知那女子姓甚名谁?”
赵晚词闻言一惊,那扇子上有自己的落款,唯恐他们说出来多生事端,正要拿话岔过去,刘密道:“在沧州的一座寺庙墙壁上看见的,并不知道姓名。”
赵晚词松了口气,家荃又问:“你们连姓名都不知道,怎么肯定写字的人是个女子?”
刘密一时不知怎么圆谎,语塞住了。
章衡道:“我们离开寺庙时看见她了,大约是富家千金来寺庙游玩,我们也没有上前询问。”
刘密点点头,家荃这才不问了。赵晚词本以为他们会拿自己的名字大做文章,编出一段风流韵事,方显书生本色。
没想到他们倒替自己隐瞒,意外之余,很有几分感激,又不好表露。
中午教习和生员们都在蕴真斋用饭,分东西两厅。祭酒和司业毕竟身份不同,有仆人送饭菜到值房来,赵晚词则跟着父亲在房中用饭。倒不是她想与众不同,而是赵公不放心,吃饭不比上课,学生们年少风流,口没遮拦,饭桌上难免有些不宜叫一个姑娘家听见的话。
这厢父女二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那厢学生们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今日新来的同窗。
一人忽道:“你们知道么,祭酒有个独生女,还没许人家呢。”
第十三章
咏絮才(上)
四周众人一怔,有几个心思活络的立马眼睛亮了起来,最亮的便是朱海通。你道为何?原来国子监祭酒,监管学政,人脉极广,若能结为亲家,于将来仕途大有裨益。朱家世代武官,正需这样一门亲事。朱海通道:“看赵琴生的那个模样,料想赵小姐也是个美人罢。”一提到美人,大家更兴奋了,七嘴八舌,越说越没边儿。章衡和刘密坐在不远处的一桌,听着他们的话,刘密笑道:“依我看,他们几个都入不了祭酒的眼,鸡孵鸭蛋,瞎起劲。”章衡眼睑低垂,默不作声地喝着一碗二陈汤。刘密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调侃道:“丽泉才华横溢,人物俊美,又与赵小姐门当户对,若是你去求亲,祭酒十有八九会答应呢。”章衡笑道:“不敢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起小的时候,先君说他在祭酒的书房看见一首诗。陌上花开照版扉,鸳湖水涨绿波肥。班骓雪后迟迟去,油璧风前缓缓归。你觉得这首诗作得如何?”刘密默念一遍,道:“形容既工,又复大雅,确是佳作,但不像是祭酒的手笔。”章衡道:“当然不是祭酒所作,是赵小姐,她当时只有十岁。”“十岁?”刘密吃惊不小,道:“那真正是奇才了,只可惜是个姑娘家。”章衡不以为然,道:“若如你我一般是个男儿郎,倒没意思了。”刘密失笑道:“说的是。”言谈间,对那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赵才女也好奇起来,又问:“你见过赵小姐么?”章衡摇了摇头,道:“祭酒这把年纪,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还不百般呵护,哪能让她随便见人?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吃过饭,回到率性堂,趁着教习还没来,两人拿出棋盘棋子对弈。不一会儿,赵晚词也来了,和一个叫常云间的学生站在一旁观棋。走了三四十步,刘密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商英兄,你要不要和丽泉过几招?”赵晚词巴不得这一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密站起身,让座给她,一边好心提醒道:“丽泉棋路多变,惯会出其不意,你要小心。”赵晚词自信满满,道:“除了我伯父,还没有人赢过我呢。”说着落下一枚白子。因她初来乍到,章衡…
四周众人一怔,有几个心思活络的立马眼睛亮了起来,最亮的便是朱海通。你道为何?原来国子监祭酒,监管学政,人脉极广,若能结为亲家,于将来仕途大有裨益。朱家世代武官,正需这样一门亲事。
朱海通道:“看赵琴生的那个模样,料想赵小姐也是个美人罢。”
一提到美人,大家更兴奋了,七嘴八舌,越说越没边儿。
章衡和刘密坐在不远处的一桌,听着他们的话,刘密笑道:“依我看,他们几个都入不了祭酒的眼,鸡孵鸭蛋,瞎起劲。”
章衡眼睑低垂,默不作声地喝着一碗二陈汤。
刘密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调侃道:“丽泉才华横溢,人物俊美,又与赵小姐门当户对,若是你去求亲,祭酒十有八九会答应呢。”
章衡笑道:“不敢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起小的时候,先君说他在祭酒的书房看见一首诗。陌上花开照版扉,鸳湖水涨绿波肥。班骓雪后迟迟去,油璧风前缓缓归。你觉得这首诗作得如何?”
刘密默念一遍,道:“形容既工,又复大雅,确是佳作,但不像是祭酒的手笔。”
章衡道:“当然不是祭酒所作,是赵小姐,她当时只有十岁。”
“十岁?”刘密吃惊不小,道:“那真正是奇才了,只可惜是个姑娘家。”
章衡不以为然,道:“若如你我一般是个男儿郎,倒没意思了。”
刘密失笑道:“说的是。”言谈间,对那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赵才女也好奇起来,又问:“你见过赵小姐么?”
章衡摇了摇头,道:“祭酒这把年纪,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还不百般呵护,哪能让她随便见人?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吃过饭,回到率性堂,趁着教习还没来,两人拿出棋盘棋子对弈。不一会儿,赵晚词也来了,和一个叫常云间的学生站在一旁观棋。
走了三四十步,刘密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商英兄,你要不要和丽泉过几招?”
赵晚词巴不得这一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密站起身,让座给她,一边好心提醒道:“丽泉棋路多变,惯会出其不意,你要小心。”
赵晚词自信满满,道:“除了我伯父,还没有人赢过我呢。”说着落下一枚白子。
因她初来乍到,章衡原想让着些,闻言只当是个高手,也就不让了。不想走了二十多步,白子便气数散尽,溃不成军。
赵晚词望着棋局,神情费解。
章衡不禁笑道:“除了祭酒,你过去都和哪些人下棋?”
她一个闺阁小姐,又没有兄弟姐妹,能和哪些人下棋?左不过是别家的小姐们,还有孙家大少爷。这几位都不是什么高手,她便成了矮子里的将军,自以为别人也不过如此。
殊不知天大地大,外面高手如林。赵晚词抬头见他们都在笑,知道自己做了井底之蛙,涨红了脸,一言不发回到座位。
章衡丝毫不觉得过意不去,还是刘密安慰她道:“商英兄,你别在意,丽泉棋艺高超,连王教习还输给过他呢。”
赵晚词小姐脾气上来,任他再三好言相劝,都不理不睬。刘密也无可奈何,由她自个儿闷闷不乐。
散学后,赵公见女儿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回到家不吃晚饭便回房了,有些放心不下,处理完公事,往后院走去。赵晚词住在后院的一座三层小楼,小楼临水,水边杨柳依依,甚是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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