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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鼻翼翕动,怒瞪着齐越的眼,似能喷出火来。
他钳制着齐越的那只手,使足了劲,手背青筋暴起,骨节和虎口有些发白。
齐越疼得蹙起了眉,冷汗涔涔,却不肯放手,他问程妤:“小妤,他说的是真的吗?”
程妤一动不动。
齐越痛到呻吟出声,迫不得已,松开了程妤。
骆延亦松了手。
程妤携骆延走到车边。
她把车钥匙甩给骆延,自己坐到副驾。
骆延坐在驾驶座上,瞧见她在系安全带,他扯过左边的安全带,给自己系上。
他们驱车回弗城二高。
一路无言。
骆延不敢打破这种微妙的寂静。
他如坐针毡,时不时忐忑不安地瞄向车内后视镜,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程妤没留意他。
她瘫在座位上,把脸撇向车窗,神色黯然。
五彩斑斓的街灯,在她眼前变得模糊,她莫名想起上小学时,栽种在教学楼前的那棵百年大树。
她就读的小学是后建的,为了不破坏这棵参天古木,校方特地为它造了一个坛子,至于其他地方,则铺上了硬实的地砖。
后来,那棵树的根系生得越来越粗壮,拱裂地砖,蔓延到表面。
等她上到五年级时,她偶然看向窗外,发现那棵苍劲古拙的大树,树干上挂了几袋营养液。
那棵古树打了不少吊瓶,直到最后也没救回来。
在她六年级那年,有人把那棵死去的古树连根铲走了,留下的坑,不出两天,就被人填入沙土,铺上了地砖。
没了那棵树,固然令人遗憾。
但是,铺上地砖后,他们教学楼前的那片空地,看起来十分平整美观,而且,少了枝叶的遮挡,他们那幢教学楼变得亮堂了不少。
程妤想着想着,嘴角一勾,鼻子轻哼出一声笑。
她觉得,她的心,现在就是那片铺满地砖的空地,坚固安稳,阳光普照。
她仰头,努力把眼睛突然分泌出泪水憋回去,眼珠子一转,竟跟车内后视镜中的,骆延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他忙调开视线,宛若一只不慎撞上猎人枪口的小鹿,慌不择路地躲入深林。
想起他对齐越说的话,程妤眸色一暗。
车子很快就进了校园。
骆延找了个车位停车,解开了安全带,还顺便把程妤的安全带一并解了。
见她赖在座位上不动,他提醒道:“下车吧。”
程妤拨了下头发,抬起左手,翘着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凑到唇边,做了个抽烟的动作。
骆延一眼洞悉,说:“你嗓子还没好?”
程妤没答,把手心摊在他面前。
骆延垂眼看她掌心,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我戒烟了。”
“啪!”程妤反手打他手背,收回手,双臂环在胸前,扭头看向窗外,嘴角向下耷拉着。
意识到自己惹她不开心了,骆延解释:“我真戒烟了!我之前不是让那群浑小子戒烟吗?他们说我是老师,要做表率。”
程妤哼了一声。
骆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再说了,你现在感冒,嗓子不舒服,抽什么烟哪……”
程妤面颊一热,挥掉他的手,推开车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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