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中美人(1 / 2)
打发了燕西昭,又将三只小的挨个收拾干净,打发上床休息,哄得他们乖乖睡觉了,耿九尘才腾出手来亲自去“照顾”楚逸。
楚逸重生无数次,几乎什么行当都做过,将相王侯,僧道医匠,几乎无一不晓无一不通,就学医的那一世,也是为了能起死回生救活耿九尘,苦苦寻觅传说中的“药王谷”和“医仙”传人,经历几世方才学得一身医术,可现在看到耿九尘替三哥孩子把脉开方,配置打熬筋骨的药物,丝毫不差,就连给燕西昭那种乱七八糟的脉象都能把准,可见水平并不逊于他。
问题他是经历几次重生,苦苦修习才学得的本事,耿九尘呢?
初见时他只是个有一身蛮力的山中猎户,因不满官府欺压方才揭竿而起,带着一群流民造反,夺得青州后称王,在此之前,他甚至号称大字不识……连耿霆这个名字,都是他帮忙选的,耿霆字九尘,原名耿九,无论重生多少次,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的耿九尘,给他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这样的九哥,让他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想见又怕见,想问又不敢问……真不知,问了以后,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还是会,如从前般一走了之?
“进来啊,药汤配好了,你赶紧脱了衣裳进去,趁热泡才有效果。”
耿九尘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催促着他赶紧脱衣,完全没注意到他从耳廓到颈间都已经红透了。
“怎么还不脱?”
楚逸见他一脸坦荡荡的神色,心一横,干脆地解开了衣裳,只穿了条亵裤踩着木凳以最快的速度钻进木桶里坐下,被那热乎乎的药汤一下子没至颈间,烫的他微微一凛,一股辛辣苦涩的药味直冲入鼻中,倒让他清醒过来。
感觉到那些药里从四肢百骸的毛孔中钻入肌肤里,渗入血脉中,带着一股磅礴之力,在筋脉中来回冲荡,那种洗髓伐脉般的疼痛,远超过三小只的药汤,几乎抵达人所能忍受的极限。
可他这些年来,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生死煎熬,无论多少皮肉之苦,都抵不上一次次亲眼看到那人在怀中气息消散,魂归地府的时刻。
那些疼痛,他都能忍过来,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他咬着唇,感觉到唇齿间腥甜的血腥气,让被药雾熏蒸得有些昏昏然的脑子清醒了一点儿,刚抬起头来,就对上耿九尘关切而担忧的眼神。
“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楚逸本想摇头,可看到他清澈的眼中毫无杂念的眼神,鬼使神差一般点了点头,
“好……谢谢九哥……啊!”刚松开了咬着下唇的牙齿,他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难熬的呻/吟,那声音低哑混沌,带着种连他都吓了一跳的缠绵之意,让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呃……九哥……我自己来……”
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楚逸又死死地咬着牙,刚要抬起手时,一双大手却按在了他的双肩上,将他牢牢地按在水里,动弹不得。
“别乱动,你自己可不行。”
耿九尘从他的肩膀开始按起,然后从头顶百会穴、双侧风池穴,再到神庭、阳白、率谷、曲鬓、通天等穴位,一点点由轻到重按摩下来,顺着颈椎向下,为他梳理经脉,调整气息,方便吸收药汤中的精华。
他的手大而有力,一双手几乎能将楚逸的整个头部包住,而手指和掌心上似乎还有些硬茧,按在他的头皮上,仿佛带有电流般,从他的指尖蹿入他的发间,让他浑身又酥又软,动弹不得。
而身上被药物浸泡所带来的痛苦与头顶传来的阵阵酥麻相比,已不值一提。
更难熬的,是他的心里。
他能感觉到耿九尘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也能感觉到他一心一意地为自己调理身体,是真·心无杂念。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对自己的好,从无掩饰,从无保留,可偏偏那种坦荡荡的态度,愈发让他的心理不安而扭曲。
“九哥……九哥……”
楚逸忍不住闭上眼,呢喃出声。
“很疼吗?”耿九尘下手轻了一点点,耐心地给他解释:“别怕,第一次都是比较疼的,你的经络堵塞,疏通以后会好很多。这药汤连泡七日后,能驱逐你体内的寒气和湿气,我再替你疏通经络,以后就算不想练武,也能有个好身体……”
他一边按着,一边低声说着话,原本就在强忍着痛的楚逸听得昏昏沉沉,只想沉浸在他的话语中,也不管他说了些什么,那种温暖让人想要沉迷,可身体的痛让人不得不清醒,如此反复交织着的痛苦与快乐,让他到最后被耿九尘抱出浴桶时,整个人已经瘫软得没有一丝儿力气,完全任由他摆布。
“真是太瘦了!”
“之前那些人是怎么虐待你的,太可恶了,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了他们!”
“以后得给你好好补补身体,这么瘦怎么行……”
感觉到他将自己褪尽所有衣物又擦干了水汽,包在张柔软干燥的棉被里,小心翼翼地抱上床,楚逸已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了。
“九哥……谢谢你……”
“跟九哥还客气什么,没事了,你睡就行,我替你擦干头发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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