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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计小心里,这才不是一块破毛巾呢,计小有多珍藏你知道么,洗的干干净净,平整地放在自己枕头下面,这是一段难解的心事……

且不谈下次,今儿难得与她相会了,计小绝不会轻忽了这顿午饭。

来“川东老家”前儿,那个男孩儿已经不在姚雀的车上了,方领问起,姚雀说他还得上学,先走了。计小只旁听着,一言未发。

见了这桌菜,姚雀心想,不愧京中顶级小王爷,这馆子别致,菜也稀奇。

在直立行走的动物看来,一天到晚游泳的鱼总是一天到晚都站着的,而盘子里的鱼,却永远是安详地平躺在那里,让围坐四周的食客看起来就像一群守灵者。

中式鱼馔,除了被碎尸万段者不存在姿态的问题,凡以整尾上碟者,无不是侧卧牙床,即使入了经典的黄河大鲤鱼,不过以盘子里的尾部上翘为卖相;孔府菜“怀抱鲤”,本应以动物或人的拥抱的通常姿态呈现,上得桌来却也是躺着,看上去像剖腹产多过像亲子间的依偎,至于那号称最善于烹鱼的广东人,尽管能把一条鱼蒸出神魂颠倒的味来,却也无法改变它僵硬的卧姿。

可瞧瞧眼前,

终于目睹了一条盼首翘尾的“立鱼”!

第一次见到立在盘子里的鱼,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感,犹如在潜望镜里见到一枚MK50反潜鱼雷以50节航速迎头袭来。

听方领介绍,

这道菜,名叫“三椒子鲢”,鱼是乌江里的野生鲢鱼(又称胖头鱼,一种性情活泼,善跳跃的“肥水鱼”),一斤半左右;“三椒”者,野山椒、胡椒、花椒也。盘子里,鱼是呈S型公然立着的,跃如也。

曼丽似乎也挺感兴趣,就问了一句,“怎么烹饪呢,”

计小接了话,柔声道来,

“先用‘三椒’将鱼从里到外略腌,然后用浸过野三椒的泡菜水隔水煮熟,这样吃起来麻辣带酸,鱼肉有弹性也入味……”

曼丽着实在仔细听,

她个人对烹饪也感兴趣,

想想千千万万条鱼倒下去,有一条鱼站了起来,这一站,从此扰乱了与在餐桌上的平铺直叙的传统序事方式,而且,这条骇世惊俗的鱼,竟然是从川菜的一派血肉模糊之中跃起!……

蜀人烹鱼,一向是弄得不成鱼形之后水煮,虽然也有用高压锅蒸的,结果却往往不是有味无形,就是味形俱坏。

听计小介绍,让鱼站起来的那个川东人,江湖上人称二毛,是一个有苗族血统的诗人兼厨师,二毛的灵感得自于他的老家,即川湘交会处的“边城”野食,所谓“烟水气”和“匪气”,就是取材上生猛和烹饪上的不羁。他还吟了两句二毛的“川菜诗”:

“川西菜

平原、丘陵、风和日丽

川冬菜

高山、流水、月黑风高”

连曼丽都莞尔,别说姚雀更心中摇头:会玩儿会玩儿,这些小王爷玩得野恣,可毕竟出身高贵,也一定有玩得雅的时候。

氛围正很好,

忽然,

“方领!……哦,计小也在啊。”

这家馆子给曼丽良好感觉的还在于它并未将“高低贵贱”分得这样清楚,食客们都是团坐在石质模样的桌凳上,餐具原始古朴,营造一片“炊烟袅袅香”的亲和意境。

于是,就有如吃团餐了,往来人也一眼尽晓。

只见一位眉眼都带笑的军装帅哥,手牵着一位黑色风衣加身、短发很俏丽的纯美女孩儿过来……显然也是来这里用餐,看见这一桌儿了。男人一手插在军裤荷包里,另一手与女孩儿十指相扣,十分护爱。

估计后才看见计小也在座,更尊敬些,插在军裤荷包的手拿了出来,牵着女孩儿的手却没放,更显亲爱。

计小才给曼丽用公勺捞了一个鱼丸放她碗里,

这才似漫意抬眼……

其实,这才是极致的精怪呐!

看着他似静心静气,

实际,计小看见来人……尤其这个女孩儿……心猛地就一刺!且,刺得可不浅,

这个女孩儿是谁,对他而言,一点无关紧要,

关键是,她这时候出现!……

来“川东老家”的路上,

方领跟他提起了自己刚儿跟姚雀的对话,

“听姚雀口气,对正阳手术那事儿,还是相当介意的呀……”方领叹口气,“我能怎么说呢,只能说或许他成了家会收敛些……”

当时计小并未特别在意到这些上,毕竟正阳是正阳,自己是自己,两码事,他觉着这可能也只是姚雀个人的“记仇”,至于曼丽,她不是个会“牵恨于他人”的人。

可现在,

这个女孩儿就立在他眼前!

怎么就这么巧?

和沁,偏偏就这时候,出现在他眼前了……

此时,

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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