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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啊,先将整副乌鱼子剥去外膜,擦净,放入平底锅,用高粱酒浸上一分钟左右,接着,用打火机直接在乌鱼子上点火烧上一遍,再置于文火上干煎。如有上品到手,当然不肯如此马虎:照原样去抹、擦净,以炭火慢烤。与此同时,取肥嫩葱白一截,斜切面,蘸以陈年花雕酒,于乌鱼子表面反复细心涂抹之,直到香气四溢,取出切成上海年糕那样的薄片上碟。

烧好的乌鱼子,一派咸香之中带着腥甜,一开始感觉有点韧,有点粉,反复咀嚼,口舌之间一方面为渐渐散开的黏稠缭绕,隐约中又能触及鱼子的细腻粒感……哎哟,再来一口金门高粱,就最好什么话也不要说了……”

曼丽想起照照边说边陶醉的样子就想笑,不由,这时候唇边也弯出抹愉悦的弧度,这在外人看来,就是极“秀外慧中”的模样了,人干干净净,一种富贵的漂亮,斯文秀气,相当悦目呢……

再看谈吐,

跟老人家聊起一些话题,也是庄重随和,

老太太提到自己喜爱的画家榛子迂,恰好,瞿淑清也欣赏这位,所以曼丽确实跟她有的聊,

“先生的画不畏小,一花一草总关情,凡生灵皆有关爱。有过那样日子和生活的人,看见先生的画都会动情,会想起自己曾经的日子。没有那样生活的人,看见先生的画也会向往,会憧憬与世无争的社会……”

老太太听了直点头,

这孩子说话不紧不慢,

给人感觉,跟榛子迂的画境十分相近:温良恭俭,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可不叫人更打心里眼里喜欢。

曼丽走后,老太太坐在回程的车里看着车窗外,感叹道,“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开车的遥昔微笑着,注视后视镜一眼,

“您也是过誉了吧,好是好,难得还谈不上吧。”

哪知,老太太像陷入一段回忆中一时没走出来,

靠着椅背,注视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眼中,是沧桑,也是满满的怀念,

“如何不难得,现在又有多少孩子欣赏得来榛子迂,

他的画不是画,是境界。达到如此境界的画家凤毛麟角。国画讲究笔墨,讲究意境,讲究自娱自乐,就是不讲究向公众表达人文关怀,导致国画自古至今都沉溺于花花草草山山水水之中,不承担繁重的社会责任。

他的画呢,无处不在警示世人。我们的世界缺少爱吗?他说,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正是由于他这颗悲天悯人的心,才让我们知道人生风雨后会有彩虹,才让我们珍惜历经劫难后的宝贵余生。读他的画,不是看是读,读在心里得默默出声,那种白话的点睛之笔,将人生晕染得层次分明,静如清晨美如黄昏……”

遥昔也放松许多,感受这姨奶奶对喜爱画家诗一般的赞美,

却又不觉一笑,

“可惜了,一辈子只为一人画,那人倒了,他也灵感枯死了。”

“别这么说她!”

后座的姨奶奶忽然立起来十分严肃的。

遥昔皱皱鼻头,模样挺可爱的。

他知道姨奶奶说的“她”是女她,

这个“她”不是榛子迂,

而是,

榛子迂一生唯一的缪斯,

梅静群,

也是姨奶奶那辈人不敢轻易提起,却,内心里由衷忠心着的人……

哎,

一代“红颜霸主”啊,带走了多少人杰神灵,

随她去的,太多不可说,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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