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疼你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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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摸不着头脑地把奶拿回宿舍,放在桌子旁边,没开封,继续看她的书。

今天训练得实在辛苦,她早早就带书爬上床睡觉。

谁料第二天早晨起来,她带着奶瓶集合去吃早餐,却发现牛奶少了一半。

宋初当即脸沉下来,攥着牛奶瓶的力道加重。她拿着瓶子,走到周妙星和其他两个舍友餐桌前,把奶瓶扣在桌子上。

三人正一边吃饭,一边交换应援海报,不亦乐乎,忽听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问:“是你们谁动了我的牛奶?”

三人面面相觑,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把宋初当空气一样,继续聊她们的天。

“我在问你们话!”宋初气恼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手掌压在海报上男人精致的小脸上。

三女孩同时睁大眼睛,惊恐又震愕,好像他们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被人玷污了。

“宋初!你疯了!”

周妙星猛地蹿起来,尖叫声盖过食堂所有的噪音,“你那牛奶一百多块钱一瓶,放在桌上不喝,第二天就坏了,大夏天的长虫了怎么办?我帮你喝几口尝尝味道,怎么了?!”

宋初顿时胸膛涌进一股怒气,不经由允许偷喝她的东西,不仅不道歉,还强词夺理。

“我允许你喝了吗?”

她声音不大,充斥冷冽,小鹿眼颤抖,仿佛随时能挤出水,“这是我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乱碰?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什么叫隐私吗?”

周妙星猛地踹开凳子站起来,一把掐住宋初的头发:“你他妈说什么呢?骂我可以,骂我父母信不信我弄死你?”

宋初也不是吃素,她在这宿舍隐忍太久,终于这一刻憋不住爆发,直接扯住周妙星的手腕,狠狠往下一别。

“啊啊——”

随着骨节错位的声音,周妙星痛苦得尖叫起来。

班主任和教官正端着饭菜一起出来,隔着距离便见两人扭打的身影,“那边!怎么回事!都给我住手!”

班主任吴老师快步跑来,看着坐倒在地上,痛得满脸冒汗的周妙星。

“宋初,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动手打人?”

其他两个舍友立刻先发制人:“吴老师,我们都看见了,是宋初先折周妙星手腕的!”

宋初双眸深红,清晰一滚眼泪含在里面,小小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当面流。

她背着白皙的双手,沉沉不语。

吴老师对宋初的印象挺好的,乖乖文静的一女孩,学习认真,对同学和老师也都友好,若非原则性的问题,不可能朝同学动手。

眼看周围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她索性先把周妙星安排到医务室,再带着宋初私下回办公室谈。

五分钟后,看着坐在办公室里,眼眶殷红,用手背偷偷抹眼泪的女孩。

吴老师无奈叹息,握住她的手腕替她擦泪:“老师知道,你不是随便动手打人的坏孩子,但至少得把事情经过告诉老师,嗯?”

此时,只有她跟吴老师两人相对,宋初白皙的拳头攥得紧,咬牙切齿说:

“周妙星偷喝我的牛奶,还拒不承认。她之前就经常做这种事,偷偷用我的洗面奶,然后跟其他室友说我用地摊货,是农村乡下来的。”

吴老师静静听着,默然给孩子递去张纸,她心里估想的情况和这也差不多。

“周妙星爸爸是当官的,职位不小,周妙星又是独生女,才是那个脾气。”

吴老师摸了摸鼻子,想起开学报道第一天,周老就派人给她送了个香奈儿包,忍不住叹息,

“这样吧,这件事,老师争取向上面要求不予你处分,你平时在学校离周妙星远一点。老师想办法让你转到另一间宿舍。”

宋初听着,略略呆滞,眼眶里一滴泪坠在那欲落不落,像珍珠似的漂亮:“我还会被处分吗?”

“应该不会,跟学校好好解释,没问题的。”

宋初耷拉下眼皮,似乎没被安慰到,轻轻鞠一小躬:“谢谢吴老师。”

一走出办公室,便见商颖背靠着办公室门在等她,听见开门动静,她扶着眼镜抬起头:“老师怎么说呀?”

宋初心头温了下。原来这个学校里,还是有人关心她的,摆摆手说:“没事的,吴老师很理解我,只要她跟学校解释清楚,不会处分。”

“那就好,你不知道,你的其他两个室友在班里怎么说你。”商颖松了口气,挽着她的小手臂。

宋初拧紧拳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

见她这般没心肺,商颖也算安心,太敏感的人,无法在暴力中生存。

可事实上,宋初不可能真做到不在意。下午回到宿舍,两个舍友都不敢再跟她同住,说她脑子不正常,有暴力倾向。

空荡荡的房间里,宋初躺在硬床板上一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隔壁宿舍的哪位女生过生日了,正围聚在一起吹蛋糕,笑声欢呼声很大。

孤独像潮水涌盖住她的身体,宋初慢慢裹紧被子,一滴泪不争气流落,然后,越流越多,汇成细细的小河。

五天后,军训结束,学校找宋初谈了一次话。

那场会议室里,周妙星的爸爸妈妈都到场,中年男子肃穆而阴沉,身着不菲西服;坐他身侧的女人则气质贵气,眉眼透着刻薄。

两人当校长的面说话都很硬气,意思是,如果宋初当面跟周妙星道个歉,就能免掉处分。

宋初也不怕他们,在受这一次欺凌后,她性子变硬气了许多,直截了当回了句:

“我不会道歉的,周妙星擅自喝我的牛奶,是她该跟我道歉。处分我照单都收,但公道都在同学和老师心里,你们用这种手段也改变不了事实。”

“你这丫头……”周父当领导这么多年,竟然被一黄毛丫头用这种态度拒绝。

校长与吴老师在旁看着,手心直出冷汗,连忙息事宁人:“周领导,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您何必跟她动气。先坐一坐,有什么好商量的嘛。”

周母自始至终很淡定,明显夫妻俩还有第二个方案:“那这样吧,小宋同学,既然你不愿意道歉,那总该赔我们家一笔医药费吧。要知道,星星现在手被你弄骨折,受到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这医疗费用是不低的。”

周父皱着的眉稍稍捋平,他附和说:“对。要么赔钱,要么去跟星星道歉。”

宋初知道她动手也有错在先,抿抿唇,选择了前者。

但当她拿到账单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下,捏着纸张,脸色煞白。

周父默然在心里念这丫头够倔的,宁愿破费也不肯低头认错。

夫妻俩离开前,对宋初冷冰冰的态度:“给你一个星期,给你家人联系,打钱到这个账户里。”

宋初捏着单子,坐在空无一人的宿舍,从中午发呆到晚上。

六万块钱啊。

在这个年代,对她的家庭来说是巨款了。

她不可能跟姐姐说这事,一是不愿姐姐那么忙还操心,二是……她跟姐姐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了。

那这笔钱,要从哪去弄?

宋初想着要不临时找个工作,然后跟周家他们商量商量,想办法尽量延期。

第一天、第二天,她拿着身份证一家家地找,都是时薪六七块钱的工作,找了几家聊,最后都不太满意。

她像茫茫社会上一棵新生出的浮萍,惘然不知去向在何处。

宋初坐在街边垂头丧气之时,忽然有个穿牛仔裤黑t恤的男人接近她,拍拍她的肩膀:“小丫头,找工作呢?什么学校啊?”

“榕大设计院。”

“哟,设计院的呀,难怪长得这么漂亮。叔叔这边需要几个画画的助手,月薪五位数起,要不要来试试啊?”

五位数?

宋初都怀疑自己听错了,猛然站起身,“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叔叔自己开工作室的,你看,这是工作证。”

男人似真似假地掏出证件给她瞧,宋初心里的疑窦也消除了,她眨了眨眼睛:“那,我跟您去面试一下吧。”

“好啊,走。”

男人微笑着在前面引路,七拐八绕的,领宋初到一条完全陌生狭窄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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