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躲着她(2 / 2)
“好。”
小季看着时苒匆匆离去,叹息一声,一转身就撞上陆翡幽深的眼眸。
他不知何时从栅门后面走出来,刚从局里出来显然有点站不稳,唇侧一圈沧桑的青痕。
“陆总!”小季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将男人扶住。
陆翡却凝眉,沙哑的语气有几分责备:“是你告诉时苒我在这的?”
“我没有啊,是时小姐说她自己找来的,具体是谁告知的,我也不知道。”
小季连连摇头,回头看向时苒进入的那家旅店,“时小姐她好像一直在那家快捷酒店里等你。”
陆翡掀动疲倦的眼皮,浅浅地看一眼,眸中表情一片阴涩复杂。
然后,他走到街边,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我们走。”
小季神情露出几分心疼,他懂得陆总的心思,现在还不是见时小姐的时候。
报了公司地址,陆翡对小季说:“把手机给我。”
“……哦。”
拿到手机,他拨下熟悉的号码,打给的是席江燃:“时苒不知道为什么找到了地址,一直在对面的快捷酒店等着我,我担心她身体撑不住,你有空去接一下她么?”
那边,苏晚筝明显也听见了他的话,一下急得把手机夺过去:“你说什么?那傻丫头怎么尽做傻事!我们正好在附近做检查,马上就过来。”
陆翡唇角微松,的心这才放下:“感谢。”
时苒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箱子,推了房,便飞奔出酒店。
太久没见到他,那种雀跃的心情溢于言表。
可当她飞奔着跑到局子门口时,却空无一人。
人行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却无人驻足。
时苒表情空了一瞬,整个人不知所措地愣在那,泛白的唇轻轻颤抖着。
他人呢?
“陆翡?”
时苒攥紧了行李箱,大声叫他的名字,在局子周围来回地找,循环找,可喊到嗓子都快劈了,根本无人应答。
终于是门口的保安看不下去,捧着保温茶告诉她:“小姑娘,别喊了,人早就走了。”
“走……走了?”时苒拖着行李箱,腿都已经要站不稳,坚持跑过去问,“他们去哪里了?”
保安摇摇头,上下打量着她:“不知道,反正你一离开,他们就打车走了,看样子是不想见你咯。”
时苒咬紧牙关,一股难言的撕痛蔓上心头,不想见到她,他在躲她,故意躲她!
这个胆小懦弱的臭男人!不就是家族落败了吗,不就是公司破产了吗,有什么不敢见她!
难道他以为,她真的喜欢是他陆少的身份,是他银行卡上的几位数吗!
时苒很气愤又委屈,混杂着浇在心里,难以平息。
她艰难地跟保安道谢,一转身,眼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实在走不动一点路,坐在路墩旁边,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无助看着人来人往,眼泪满盈,努力收回去,却又不争气地掉下几颗。
直到苏晚筝和席江燃的宾利在她身前停下。
“苒苒!”苏晚筝迫不及待开门下车,席江燃也跟着下来,一手拎行李,一手接过时苒的背包:“人还好?”
“嗯,没事。”苏晚筝把时苒扶起身,看她满脸泪痕,脸又花又脏,脚还走不稳,连忙把她扶上车。
席江燃在后备箱放行李,摸摸女人的头:“你也上车吧。”
苏晚筝心里堵着慌,拧着月牙眉细声埋怨:“陆翡真是气死我了,有他这么对女人的吗?明知道时苒为他身体都熬得透支了,他转身抛下人就走?!”
席江燃俊容清和,缓声说:
“他有他的苦衷。你想想陆家除了陆念元和陆翡以外,有多少残党剩余,他们都因为陆翡受到了波及,那他势必会遭到报复。他不见时苒,让她与这些危险的内斗隔绝开,是为她好。”
不需要陆翡多说,他也明白他兄弟的心思,表面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实际却心细如发。
苏晚筝一下不说话,只咬着泛白的唇,转身上车。
回家的路上,见身边的女孩一直郁郁寡欢,苏晚筝一直锲而不舍地哄着她:“苒苒,你这段时间跟我们住吧。我现在卸货了,人轻松多了,有一辆小白车,没事可以送你上下班。”
时苒抬起疲倦的眉眼:“那怎么好意思打扰你们。你们还有宝宝在家,算了吧。”
苏晚筝笑说:“不打扰,真的,我家宝宝现在就喜欢跟姐姐们说话,对吧老公。”她脚踢了下前座。
席江燃突然被点名,抬起眼睛:“嗯,是的。”
“那好吧,打扰你们一两天,我恢复上班就回去,房子还租着呢。”
时苒也不跟她多客气,都多熟的朋友了。在苏晚筝身边,她能避免胡思乱想,也能……听到一些陆翡的消息。
心里是气他的逃避,同时不可避免地担心。在门口听小季说的那些,她才发觉现实发生的远比电视里播报的要复杂得多。
……
陆翡打车抵达公司,门口聚集了不少举话筒的记者。
小季面色沉凝,拿口罩递给陆翡:“陆总,你戴上这个。”
他眼底却淡漠无光,接过口罩,抄兜便下车。
记者们顿时如饥饿的狼,朝他们汹涌扑食过来。无数张贪婪的脸和话筒伸到他面前——
“陆先生,请问你以一己之力败坏了家族的荣誉,有什么想说的吗?你心里有歉疚,还是说,并不在乎家族的存亡与否呢?”
“陆先生,请问十年前身亡的女孩跟您是什么关系呢?”
“陆先生……”
他面色沉凝地绕开人群,阔步往里走,小季也护着他的身边,不断地隔开围堵的记者:“都散开,都散开,不许围着!”
总算穿过人海,艰难地抵达公司,大厅的灯光没开,自从事件发生后,陆氏已经休业关闭快一周了,原本忙碌繁荣的景象,如今只见荒凉。
陆翡面无表情穿行过这一切,坐电梯直达董事会那一层。
下电梯,正巧听见会议厅里传来严肃的讨论声,聚集的都是陆氏的旁支亲戚,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董事。
“现在已经有三家公司提出收购计划,其实这是最好的方案,陆氏现在在舆论的压迫下,能存活是万幸,但就算真生存下来,也绝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模样。与其那时候亏损,还不如……大家各自拿一笔,退了,你们说呢?”
正在讲话的是王董事,尖嘴猴腮的一张人精脸,靠着当棵墙头草东吹西倒混到了高层位置。
场下附和的大多是其他的董事,几个陆氏的旁支亲戚说:“同意,反正已经是扶不起的阿斗,卖了还不至于贴钱。”
场上的风气明显开始倾斜。但也不足为奇,树倒猢狲散,脊梁骨都已经断了,必然是一盘散沙。
陆翡还没进房间就听到这些。
他虽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那些势利眼的亲戚这么着急瓜分,平时公司出力不见他们,一出问题,就急着来分一杯羹,可笑至极。
他在门口站定,没有迟疑地走进去。
陆翡的突然出现,吓得整个会议室都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眼睛齐刷刷落在他身上,有惊愕,有打量,还有愤怒,多数的负面的情绪。
一位年龄资历深的老董事一巴掌拍在桌上,满脸阴沉不善:“你还知道回来呢?看看你干的好事!”
一边说,手掌一边狠狠拍着桌上凌乱的文件,那是公司的账本,各路公司的解约合同。
陆翡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不甚在意地往前走几步,站在最中间的位置,眸光冷淡而坚定:“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陆家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