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跟她说声抱歉(2 / 2)
瞧他这身不菲的行头,也知道他定是哪家大老板,立刻收了抱怨的神情:“小伙子,有什么事吗?”
陆翡淡淡将袖子挽到手肘:“我来帮忙。”
两个保洁员惊讶得面面相觑,工作十多年,见过成千上万的人,见到她们都是绕道走,这是第一次有位先生要求主动帮忙。
时苒睡不好。
脑子被压力折磨得昏沉,再加上白天的医院喧闹不休,她翻了个身,徐徐睁开眼睛。
坐在床边,记忆徐徐恢复,她木然凝视着自己的脚尖。
能想起昏睡前最后画面,是一个浑身鲜红的女人,而始作俑者是拿着铁桶的自己。
时苒木讷望着自己的掌心,被陆翡用湿纸巾擦拭过,还有结块的红漆残存在指甲里。
她慢慢攥起拳头,露出一截截森白的骨节。
也太乱来了,就算心里再痛恨,再激怒,她怎么做出那种离谱又犯法的事,竟然直接抢了早晨油漆工的木桶,泼在韩玲美身上。
现在外面如何了?
时苒小心走到门边。做了坏事后,总是很心虚的,她有点不敢面对。
脑子里甚至在幻想,会不会有许多记者来采访,或者拍短视频的网红来这里取景、直播?毕竟原配打小三的剧情大家都乐意看。
时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旋开房门走出去。
医院长廊明净而整洁,阳光均匀明丽地从窗户透出,洒在平整地面上,也洒在不远处伏在地面上擦地的三道身影上。
时苒呼吸慢了些,一点点睁大眼睛,那穿着褐色保洁服,戴手套在地上卖力擦油漆的高大身影是……
陆翡?
她不是在做梦吧?
其中一个戴红花的保洁阿姨笑着夸赞:“哎呀,小伙子啊,像你这个年龄,又事业有成的,肯这么勤快又好心的不多啦。”
另一个戴黄花阿姨也问:“你们这个点不用上班的吗?怎么有空来帮我们老人家做好事啦?”
陆翡轻笑,稍一侧过头,时苒能看见他额头上一层汗,但他并不在意,侧颜俊容温淡而美好,连带着那颗黑色耳钉的光芒也柔和许多。
他很认真地朝阿姨们解释:“事业有成谈不上,我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平时的事不多,这个点,也不需要特别去公司。”
“小老板也不错啦!能自己创业就很厉害了。”
红花阿姨惆怅地擦了把汗,“再看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啊,真是……我跟我家老头累死累活的,给他挣一套房子给他娶媳妇用,他反而天天在家打游戏混吃等死。说他几句,他竟然说我一个医院保洁的,有什么资格教育他,气死我了。”
黄发阿姨皱眉摇头:“哎哟,真糟心哦。”
这些家常琐碎,对陆翡这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少爷来说很遥远,他却神奇地听得认真专注。
时苒总觉得陆翡是个倨傲的公子,对平民百姓只会嫌弃远之。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才发现,他只是个还不够成熟的大男孩。
在朋友面前疯疯癫癫,却仗义相助,从不用歧视的眼光看任何人,对长辈谦逊,对晚辈温柔,偶尔做出一点成就会有小骄傲。
但这些最真实的品质构成了一个鲜活的他,不管好的,坏的,时苒都清晰、透彻地看在眼里。
“哎,不提了,丢人,呵呵。”红花阿姨对陆翡笑着,十分满意。
“我家那女儿也愁人啊,都25岁了,还不找对象,就一心想死读书。”
黄花阿姨突然看向陆翡,褶皱的笑容里有一丝深意,“小伙子,你长得这么俊,肯定大把姑娘追求你吧。”
“有一些吧,我也追过一些女孩,互相的。”
“哎哟,你追女孩,那肯定能到手嘞,现在有女朋友了吧?”
陆翡擦地的动作顿了下,唇角牵起淡笑:“也没完全到手。”
他说这话时,尾音明显变得温柔,缠着一串绵绵的丝,勾到时苒心上了。
她愣着,脸忽然有点热,咬着唇想什么叫没‘完全’到手?意思是自己有一半给他了?
想起昨夜度过的疯狂,她从被动麻木到主动迎合,疯狂又令自己羞耻的妖娆模样……
时苒心急地想,他该不会连这些事都要跟外人说……
两个阿姨纷纷表示不解:“啥叫没完全到手?”
陆翡面色无波:“其实今天用油漆泼人的就是她。”
两个阿姨一下安静,互相望一眼,满是惊讶。难怪这小伙子卖力陪她们擦地,原来是帮喜欢的姑娘处理后事来了。
陆翡徐徐道来:“她被十年的男朋友欺骗,家里也被卷走大一笔钱,受了很多苦,所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发泄。”
红花阿姨立刻鄙夷:“哎哟,就这屋子里住的那洛先生啊?我是见他老跟一个女的手挽手进出,当时就觉得那女的不怎么样,果然是个狐狸精。”
“其实,传言是挺可怕的,一传十十传百,有时真相传到最后都扭曲得不成样了。”
陆翡继续手里的动作,说着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忽然认真跪坐在地上,规规矩矩地说:
“今天发生的事,多多少少会惊动到一些媒体。到时候,如果有记者来采访,还请两位阿姨对她嘴下留情,别说她是疯子,影响到她未来的工作和生活,对谁都没益处,您说对吗?”
他俊容淡淡有礼的笑容,被阳光妆饰得迷人好看。
这些话,正是因为背着时苒所说,才显得更加真挚感人。
看着他卖力得满额是汗,握着抹布的手还在发抖,种种模样令时苒想哭。
就连这么细节的点他都考虑到,甚至不怕脏不怕累帮忙打扫,帮她处理好后面可能遇到的麻烦。
两位阿姨终于恍然明白,绕来弯去,又是殷勤擦地,又是陪她们聊天的,原来小伙子真正的目的在这。
她们哪好意思拒绝,同为女人,反而赞许拍拍他肩膀:“小伙子,心意真深啊,放心吧,这几天我们都在这层楼值班,有记者来,一定如实跟他说,不造谣不传谣。”
“谢谢二位阿姨。”
三人合力擦干净地板,陆翡进洗手间换掉衣服,再洗了把脸,才回到病房里。
回到房间时,他脚步停了下,因为时苒正背对他坐着,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陆翡将门关上,经过镜子时,又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心情平复好了?”
时苒却声线平稳地问:“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听她情绪没问题,陆翡也静静放下了心。
他抄兜走过去,将她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既然没事了,收拾一下准备回家吧。”
时苒忽然转过身来,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瞧:“陆翡,我在问你话。”
她极少这样直呼他的名字。往常这样,都是被他气得。
但陆翡这次听不到她的气愤,反而有些急促,有种奇异的情绪。
他拧拧眉,没正形地转移话题:“反正没去找女人幽会。没那精力日夜颠倒,无缝连接。”
“所以你干什么去了?”
时苒抱着胳膊,宛如严格训话丈夫的妻子,颇有几分咄咄逼人,“你特地洗了把脸,衬衫领口和手肘都湿了,袖扣也是解开的。”
“……你什么时候变成侦探了?”
陆翡莫名其妙地笑,她这又是被气糊涂了演哪一出?
之前是泼油漆的暴戾女,现在变成拷问丈夫去向的女主人?
“陆翡。”
时苒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缓慢,不疾不徐变成温柔的光,又有点生气的,“你敢厚脸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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