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倒计时2(2 / 2)
她方才看见吴妈跟车里的人交谈了。
脑海里复杂成河,结果是好是坏?说不定,如果是坏,吴妈应该会步履沉重地走回来。
她焦急地走出玄关,小步朝吴妈走去。
在迷雾般的夜色中,总算看见老人家带着笑容的脸庞,一边朝她挥手一边大叫道:“没事了!太太!先生没事!大家都没事!”
她双腿一软,心脏震撼,像有一块巨石松懈,又有什么情绪涌上了脑海。
她握着门把,直接跪坐在地上,捂紧嘴唇泪水滂沱。
绷了一整天的情绪,在此刻无法抑制地流淌爆发,像洪水决堤,珠子断线,不断地往下掉。
吴妈连忙上前抱住她,颤抖苍老的手慢慢抚摸女人头发,笑得乐呵呵:“没事了,傻太太别哭啊,你应该笑啊,先生和大家都没事,都好好的……”
“我这是高兴的……”她哭哭啼啼话都说不完整,那一瞬间的柔软触人心房,“吴妈,我们真的没白等,他真的没骗我,他完完整整地活着回来了。”
吴妈微笑搀扶着女人:“是啊,太太快起来,先生现在在医院治疗,要你过去一起陪床呢。”
她闻言擦掉眼泪,比谁都快地起身:“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30分钟后,时博开车送太太和吴妈抵达医院。
一路上,苏晚筝不断地问问题,时博不厌其烦地回答:“太太,真的没事了,这次要多亏三个人,李医生和木源,让席总在那么困难的环境里还能活着出来。”
苏晚筝露出平和的温笑,吴妈在旁问:“那第三个人是?”
时博小心看一眼镜里,女人温恬的脸颊:“还有苏澈。”
她情绪突然被触到,木讷望向时博:“小澈……也去了?”
时博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犹豫着,还是开口:
“这件事本不该我来说的,席总说他想亲自跟你道歉,让苏澈前往,主要是因为苏澈是苏丘与习月琳的私生子。”
“什么?”
苏晚筝与吴妈同时目瞪口呆。
她瞪圆双瞳,手指死死掐住座椅边缘,脸颊泛成苍白。
“这怎么可能?苏丘和小澈的辈分差那么多……”
时博平静地解释:“你还记得,你爷爷在十九年前去过一次m国,就是在那里和习月琳相识,偷偷生了个孩子。”
苏晚筝捂住嘴唇,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冲击力太大。
她始终把苏澈当做弟弟看待,却没想到,他竟然跟自己父亲是同辈人?
“那外界都传,小澈是我父亲的私生子……”
时博无奈地摇摇头:“那都是外界传的谣言,苏丘原本也想抵制的,但后来也觉得没什么方式掩盖,索性就让谣言越传越长了。”
直到下车进医院,苏晚筝都心事重重想着这事。走上台阶时,险些栽了一跟头。
一只温润的大手从后面搀住她,苏晚筝愣着抬头,瞳孔稍微有了焦距:“李医生。”
李琼墨绅士手抄兜,微笑:“都怀孕了还一直低着头可不行。”
她往后退一步,对他郑重地鞠了一躬:“刚才听时叔叔说,这次多亏你从国外带回的那种粉末,才救了席江燃一命,代我们母子俩谢过你啦。”
“跟我还这么客气。”李琼墨扯笑,连忙把她扶起来,“江燃是我的朋友,我不豁出性命帮他帮谁?”
“李医生,还有关于小澈的身世……”
李琼墨看一眼旁边的时博,颔首:“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这些事你不如进去后,好好问问席江燃。”
苏晚筝怔住,抿了下干涩的唇,抬头看着眼前微阖的病房,在阴暗的走廊里,唯有这房间散出幽幽温暖的光束,吸引着她往里走。
“再次谢谢你啦,李医生。”她冲向男人轻浅一笑,推门走了进去。
迎面一阵温暖的热风,屋子里开着充足暖气,电视里放着他爱看的足球比赛,走进去时,还传来他轻轻啜茶叶的声音。
一切是那样温馨、真实又动人心弦。
苏晚筝忽而有种想哭的冲动,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上眼眶。
她以前也不觉得自己是这么爱哭的类型啊。
强行忍住,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在走廊里待了很久,直到里屋好似等了很久的男人问:“站门口做什么?进来。”
听到他沉哑的声音,如雨水轻轻敲打落叶的声音,崩断了她心里的最后一根弦。
她哭着扑过去,直接抱住床上的那抹身影。
把脸埋进他熟悉的胸膛里,鼻腔呼吸,眼底心里,满满都充斥着他鲜活的味道。
“真是的。”
他任由她在怀里哭,像猫儿似的轻轻颤抖身子。
心疼、无奈,又骨子发软。
掌心缓慢抚摸过她的发顶:“不过就是一天没见而已,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上辈子的怨侣。”
“谁跟你是怨侣!”
她愤愤地擦眼泪,眼睛都肿透了,“太乱来了,要不是时博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打算只身一人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捉拿苏丘。说到底你还是骗了我,你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没有。”他哄她,长指淡淡穿插入她的发丝,揉着哄着,“我哪舍得真把命豁出去,太太。”
她不听解释,像小孩子似的捶打他的胸口,闹脾气:“骗子,席江燃你这个大骗子。”
“好,我错了,让太太担心,是我的错。”
他无奈失笑,俯身搂她的腰,直接把她带上床,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一只手掌托她的腰,一只抚摸着她的下颌角。
慢慢到耳垂,再深深插入发丝之间,每一个动作都惹她心跳加速,肌肉紧绷。
他在用每个亲昵无比的抚摸告诉她,他还活着,他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苏晚筝鼻尖贴着他,有点急有点难受,俯身去吻他的唇。
挤压的思念又一刻迸发,她急着辗转厮磨他的唇,被她调教得已驾轻就熟,没一会彼此呼吸就热了。
他轻笑了声,愉悦地揽紧她的后腰:“这么主动,真少见。”
“有且只有一次。”她双眼还温红着,轻轻喘息着,抱他的脖颈,严肃且认真。
他抱紧她的腰肢:“好,只有这一次。保证以后再也不做危险的事,惹太太担心。”
三天后,他的各项指标达到正常,便被批出院。
临离开前,两人在医院楼下逛着买早餐,他将苏丘献骨髓给苏澈的事告诉她了,顺便将当年习月琳与苏丘的感情恩怨细说给她听。
苏晚筝听完反而平静了许多,与他搀着手,走在大街上,好似不管这世界怎么变成狗血的模样,她都不害怕了。
“等下出院前,去见见那孩子吧。”
他抬起她的手吻了下:“好。”
苏澈最近挺忙的,在做术前的各项检查,被各个科室来回地推。
苏晚筝见到他时,他正呆滞坐在轮椅上,一束阳光底下,光芒照着他忧郁分明的侧颜,柔软的短发不再似从前咄咄逼人,他半眯着双眼,不知在心念何事。
时不时地,他又抬起自己的手背看一眼,若有所思。
但眼底那抹长期浓结的阴霾不见了。
苏晚筝抿唇一笑,松开席江燃的手快步走过去,轻轻唤了声:“小澈。”
少年愣了下,抬眼便见女人微笑着朝自己跑来。
她今天穿着白衬衫配淡蓝色长裙,跑起来两条裙摆随风摇荡,雪白脚踝下一双黑色皮鞋,衬得她肤色更美。
她就像跃动在阳光下的精灵,那么美又那么活泼。
苏澈从前觉得自己与她的差距就在于此。
她是活在明面下的千金小姐,而他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
可现在,苏丘死了,苏家的阴暗被一层层揭开,他的身世公开了,不必再活在躲躲藏藏的暗无天日里,心里的结忽而释怀。
若换做从前,他一定会躲避开苏晚筝的怀抱。
但这一次他没有避开,直直就让她俯身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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