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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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底时,一众侄子中果然只有宋雅志顺利完成考核,他接管的店铺获利最高,于是顺顺当当成为了宋行老的接班人。

之后又成为了一坊的行老,接手了许多宋行老名下的店铺,被人誉为“小宋行老。”

此时听说孙川将罂粟壳收起来了,宋雅志才放下心来。

孙川却笑道:“怎的要销毁?多好的东西,等风头过去接着用便是了。”又碰碰宋雅志的胳膊,“如今你也就一家店里用这罂粟壳,若以后在你名下那些店都用,那生意该当多好?”

宋雅志果然心动了,他行事谨慎,只在最初那一家店用了罂粟壳,倘若以后可以大肆推广开来……

似乎有无数银钱涌来。

他激动得搓搓手。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窗外有人厉声道:“逆子!快滚出来!”

是宋雅志他爹宋宏。

孙川吐吐舌头,忙躲到屋后帘子后头。

宋宏不过是宋家旁支,无甚做菜的天赋,却是个钻营的好手,将自己的儿子狠心送到了宋行老跟前,由着他侍奉姑姑,只不过是为了图谋宋行老手下的财产。

此刻进屋立即抄起鸡毛掸子就打儿子:“逆子,你怎的惹得你姑姑生气了?”

第75章 脆皮嘉庆子糕……

宋宏待儿子严厉, 平日里不是打就是骂。

宋雅志在外头装得光风霁月驴粪蛋表面光,回家却极其惧怕父亲,当下求饶道:“如今食饭行里新来了个小娘子, 厨艺极其了得……”

“厨艺了得又如何?”宋宏敏锐盯着儿子, “你莫要动了那歪心思,以后你的婚事要你由你姑姑指定, 要么寻个御厨世家陪嫁丰厚的独女,到时候我们吃两门绝户财, 成为京城第一厨子世家, 那才是正紧事情。”

“爹, 你想哪里去了?”宋雅志哭丧着脸, “如今这小娘子甚得姑母的欢心,我是担心姑母有意选她做徒弟。”

“哦?还有此事?”宋宏瞪大了眼睛。

宋雅志见他爹信了, 便添油加醋:“万一姑母还有别的意思……”

厨师行当里历来有这样的传统:若是师父没有子嗣 ,那么做徒弟的得了师父的传承,便要牢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今后为师父养老送终。

宋宏盘算起来,若是堂姐有了那另找承继人的心思, 自己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被他们私下里反复琢磨的宋行老此刻正在长寿坊康娘子食盒店院里问慈姑:“明儿个我要去都水监汴河堤岸司。巳时, 你记得准时到。”

“啊?”慈姑适才还在灶间忙碌, 一手的嘉庆子果汁, 慌慌张张没得反应过来。

还是汪行老替她应下:“那是自然。您都开口了康娘子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叫她自己答。”宋行老抿着唇, 声音透出些微的严厉。

慈姑慌里慌张应了声“好”。

宋行老也不说别的, 扭身预备走, 却瞥见了案几上正冒着热气的点心。

“您……吃么?”慈姑才觉察到她的目光,小心翼翼问。

宋行老倨傲地点点头,慈姑便寻了一张油纸与她包了几个。

随后宋行老转身就走, 如来时一般突兀。

汪行老瞧着她的背影,颇有些激动:“宋行老为人公平正义,只是少了些人间烟火气,素来不苟言笑,你若是能得她青睐只怕今后可期。”他是发自内心替慈姑高兴。

古行老另有见解:“这是团行里的大事,是只有总行老一人接触的要事,宋行老从前连小宋行老都不叫,怎的今儿忽然叫来,莫非是……”

他没有再说,反而是吴行老道:“莫非是属意慈姑做下一任行老?”

古行老蒙头吃糕点,惹得汪行老急了:“喂,你莫一个人都抢光了。”也急着去吃才出炉的脆皮嘉庆子糕。

嘉庆子,俗称的李子,如今正是嘉庆子成熟的季节,采摘下来洗干净,连着外皮的白霜一起剁碎,加入蜜糖炖煮成嘉庆子果酱,放进点心里又软又甜。

焦黄的点心轻轻掰开,雪白的内皮簌簌掉落,口感蓬松软糯,

而馅料嘉庆子的浓郁果香与淡淡的奶香结合,香酥可口。

吴行老咽下去点心后,才道:“当初饭食行初建本是官府牵头,推举各坊的能人大厨做行老,原本行老主持一坊的饭食诸事,无论是店铺选址还是与官府供应饭食,这些都是大利益。官府每年都会征收民差徭役,选派我们饭食行负责饭食。可随着时间变化这人心便都变化了:从前是由汴京城里的行老们竞争,而后再交给中标行老的厨子们,这其中门道就大了,于是就有那等贪婪的人依托关系中标,而后将标书转包,随后从中赚取差价。”

“甚至还有人转包好几道呢。”

慈姑吃了一惊:“我听人说官府给食饭行的价码并不高啊……这转包到最后,那接受的人还能有什么利益可图?”

吴行老略有深意:“所以这饭食便极差。”

慈姑却不想还有中间还有这许多事,她摇摇头:“我倒也无意宋行老的赏识,只不过如今汴京城食饭行乌烟瘴气,我若有机会便要革除弊端。”

“可莫要如此。”汪行老忙摆摆手,“如今这食饭行里,或是霸着这行老之位世袭,或是将其中有利可图的,包给自己的亲友,中饱私囊。先前你在大理寺做饭,自然是知道的官府堂厨中间有多少猫腻。或将陈米充作新米,或采买蔫坏了的叶菜,别的不说,每日里只调料上做些手脚,便能报下多少?你要断人财路,只怕会被人报复。”

慈姑一笑:“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她心里有了盘算,第二天便早早收拾停当,戴了一顶帏帽便去都水监汴河堤岸司。

这汴河堤岸司专管汴河之事,属于工部下面的水部,算是个冷衙门,无甚人来往。

慈姑来得早些,戴着帏帽在太阳下等了许久,过了一会儿才见宋行老过来。

“不错,是个守时的。”宋行老似乎颇为满意,也不说话,扭身就往官衙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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