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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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衍侧身, 将朱婶让进了门。

主人房的格局摆设,朱婶并不陌生,虽然是帮佣负责打扫, 她偶尔也会再做检查, 确认整理到位,各处布置得合宗衍的心意。

朱婶在沙发上坐下, 视线却不经意间越过大半个房间,扫到床头柜上的一摞首饰盒上, 躺着一条细细的流苏。

浅蓝色的, 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是了。

朱婶很快想起来, 那好像是封助理穿过的一件衣服上的, 那回封助理摔到宗衍腿上,流苏挂在了宗衍的扣子上, 被整根扯了下来。

他竟然还一直留着。

朱婶的目光落在宗衍俊美的脸庞上,心中有几分恍惚。

这是她一手照顾大的孩子,从他刚被强行提前剖出来, 因为不足月而不得不在育婴箱里住了两个多月,孱弱的连哭声都很小。她守在育婴箱旁, 眼都不敢错一下, 生怕一个没看好, 这个小猫一样的孩子就没有生气了。

她照顾着他一天天长大, 却又突然之间失去了母亲和兄姐, 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 被老爷子派人来接走。

这些年, 她都跟在他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他的生活,牢记着孟子怡的话, 做他身后坚实的后盾,而不要挡在他的前面,他的路得由他自己来走。

所以朱婶从来不自作主张,不替宗衍拿主意,更不会仗着自己从小照顾他的情分,试图左右他。

就连林如栩上回想求她说句话,她不也没答应么?

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坑里跳啊——

情之一字,是最难解的,一旦深陷进去,就是万劫不复了。

宗老爷子是不可能接受一个私生女的,更何况是一个品行有问题的私生女。到时候闹起来,岂不是又要重演宗庆山和黎韶华的往事了?

她不能让事情走到那一步。

宗衍就像是她的另一个孩子,她必须得像保护启航一样,也要保护好他。

“窈窈怎么了?”宗衍开口问道。

朱婶没有回答,却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对宗天赐和宗天佑怎么看?”

听到这两个名字,宗衍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那两个脏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人才是父亲最宠爱的子女,对他横眉冷对、满脸厌恶的父亲,在面对这两个人时,慈爱宠溺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那时候母亲和兄姐刚去世不久,宗天赐和宗天佑却言语挑衅,宗衍还小,沉不住气,说了一句从大人那里听来的话,你们是私生子,就是野种。

那两人比宗衍大了七岁,体型体力悬殊,宗天赐一把将他推倒,宗天佑上前用脚踢他,边踢边骂,你才是野种,爸爸说你这个野种是个病秧子,活着有什么意义,早点都死了早干净。

宗衍虽然年纪小,却也不是好欺负的,发起狠来撕打啃咬,很快佣人们赶来,他命令佣人们摁住他俩,狠狠地将他们揍了个半死。

爱子爱女被打得惨不忍睹,宗庆山得知后自然是大发雷霆,还跑来找宗衍算账。事情闹得连舅舅孟子恒都知道了,也是怒不可遏,最后还是祖父宗宏深出面,申斥了宗庆山,才算告一段落。

大概是被慈父捧在手心里惯坏了吧,说来也真可笑,宗天赐和宗天佑兄妹还真的以为有资格沾染宗家的东西,甚至虎视眈眈,妄图染指母亲留给他的东西。

几年前宗天佑结婚的时候,看中了天鹅堡作为场地——那是一座位于湖心的艺术酒店,是孟子怡生前一手打造的。宗天佑居然有那个脸,叫宗庆山出面发话,想要酒店停业一个月,专门供她使用。

而在去年,宗衍出了那场车祸,伤情严重生死未卜时,宗庆山第一时间带着宗天赐和宗天佑兄妹,想要控制住宗衍名下的资产。

宗衍薄唇紧抿,“那两个东西,跟窈窈有什么关系?”

朱婶看着宗衍,一字一句:“他们都是私生贱种。”

“不可能!”宗衍想也没想,眸光透着凌厉,“朱婶,你是在哪里听见谁污蔑窈窈?是那些帮佣们吗?”

他记得之前就听封窈开玩笑的说过,她勾搭上了他,在山庄众人们的眼里,恐怕是个狐媚惑主的祸国妖姬了。

他对她用的“勾搭”一词有些着恼,跟她理论了一番,只是,这些人居然还敢造谣生事?

朱婶将他的维护看在眼里,摇头叹息。

“封窈是封季同跟女演员苏冉的私生女,少爷你只要过问一下,就能知道了。封季同已经决定了要把这个女儿认回去,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这不是一件难以求证的事情,如果是之前,或许还得调查一下,只是现在已经是公开状态,只要问一声,就不难得知。

宗衍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又松开。

朱婶轻易不会干涉他的事情,更不是会造谣生事的性子,更何况是这种容易查证的事情。

可是,封窈,封家的私生女?

怎么可能?

“她不是说,想勾引你,还想嫁给你?先前我还觉得,可能只是信口胡说,”朱婶看着宗衍,“可是少爷你跟封家,是有那个婚约在的吧?婚约肯定不是给她的,封氏有女儿,那她现在这样是在做什么?”

朱婶的声音很轻,“少爷,这些私生贱种就是这样的,个个巴望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一样的。”

宗衍沉默良久,拿出手机,垂眸发了个信息,又收了起来。

“还有事吗?”冷硬的嗓音仿佛夹着寒冰。

朱婶默默地打开手机,调出一个音频,按下播放键。

一道女声响起——

“……朱婶,你真的想多了,少爷跟我只是玩玩而已,不会认真的,他不过是见色起意,我也只是贪图他的身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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