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梦做到这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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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蛮一直认为人的名誉比生命更宝贵。这一回事,当时不但威胁他的生命,而且连他的清白无理的名誉,也先后两次遭到一时无从辩白的讥汕和误会。

这案件曾轰动过整个金陵。多年后的今天景墨再一次回忆起来,也不禁感叹当时金陵世道的乌烟瘴气的面貌的一斑,在今昔对比之下,那也许有着某种警世意义吧。

那年夏间,景墨的妻子南星带着两人的儿子书诚到嘉兴去,祝贺她的母舅赵铁生七十生辰。景墨因为锦衣卫衙门的公事,不能分身,没能同去。八月十初三的下午,景墨送她上了马车,顺便去看看聂小蛮。

他仍住在馋猫斋馋猫斋那宅老屋子里。他的仆人卫朴和老妈子苏妈也依然和他同处。他的楼下的书屋中的简单的布置和书报纷乱的书桌,仍和多年以前的景状没有多大变异。

景墨走进他的书屋兼书房时,聂小蛮正仰靠在沿窗口的一只藤椅上。他穿着一条白布裤子,一件粗麻的短衫,袖子卷上了肘节,手中执着一张邸报,两条腿搁在藤椅边上,一双细草织花条纹的鞜鞋留在藤椅足旁。看他这一种过分安闲舒适的姿态,可以猜想他这几天一定是闲着无事。

聂小蛮是爱劳动而憎恨空闲的。他相信“户枢不蠢,流水不腐”这两句古话是至理名言。他常说人的身体有些像一架机器,机器搁着不运转会生锈,人如果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也会意志消沉、脑筋迟钝和肢体脆弱。

景墨笑着招呼:“聂小蛮,这半个月,你大概闲得不耐烦烦了吧?”

小蛮突然丢了邸报,从藤椅上坐起身来,跟着鞜鞋,走过来和景墨热诚地拉了拉手。

“景墨,你来得真好,我真惦念着你。”他的嘴角上轻轻笑了一笑。“你说我闲得不耐烦烦了吗?哎哟,你估计错了,刚相反,这几天我正忙得很呢!”

景墨推测他空闲无事,他却偏偏说忙。可是他的松懈的神态,他嘴角上的微笑和这两句话语的声音,都告诉景墨他明明在作遁词。景墨又看见他刚才丢在藤椅边上的那张邸报,恰巧又展露出消息的一面。

“你不承认我的推断力吗?假使真忙,你还有功夫看这种无聊的消息?”景墨又说。

“无聊的消息?哼!景墨,你又错了。”聂小蛮忽然沉下了脸。“真的,我的忙就和这些消息有关!你不知道这六七天中,邸报上突然登出了许多新鲜的消息吗?”

景墨一时不知他说话的含义,他的语气又不像完全是打趣,因此,景墨就怀疑自己的观察也许真犯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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