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1 / 2)
然后回过头来,向着刚触过电流似的那双男女,恬静地说:“呵呵!米虫钻进饭锅,煮熟了!”
只见那双男女,活像一对冰块雕成的塑像!睁圆了眼,声息全无!
那女人好像一个跌重了的孩子,好半晌,她方始透过一口气来。只见她很慌乱——而又很迟疑地,预备抢到她这曾是她亲夫的杀父仇人的身前去,细看一个究竟。但她这热心的行动,却被那个仁慈的郎中挡住了。只听郎中说道:“这是并没有什么参观的价值的。这种讨厌的东西,近年来,路边总是多得很哪。”
“哦!他……他……他死了吗?”这女人的舌尖似乎在打着颤,发出“弥陀佛”像弹出来般的音调。她好像方始省悟似的那样说。
“嗯!他好像……”郎中说道,“他好像确实是死了。”
呵!女人的心理,正是一种最不可捉摸的东西!片刻功夫之前,这位一双鼠眼的生意人,在这女人的眼光里,还是一个所谓“仇深如海”的杀父大仇人,可是,仅仅隔了一小会儿之后,至少,她已并不再把他当作仇深如海的杀父大仇人。因此,她的还没有干燥的眼圈,忽然又微微泛上了一丝红色的潮润。她悚惧地,抬起了她一种矛盾的痛苦的眼色,先向对方那只寂寞的椅子里,偷觑了一眼;她再望望那扇门;随后,她回眼死盯着邱公子,责问似的颤抖着说:“你——你——你——”
她分明想说:“你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现在怎么好呢?”
“不必慌!这里暂时还不会有人闯进来,一切有我哩。”郎中也望望那扇门,用镇静的语声,安慰似的这样说。
这郎中的代答,使那遭受了霜打似的茄子,得到了一个召回灵魂的机会。邱公子看到那女人的责问的眼光,用一种带哭的调子,非常费力地说道:“啊!我——啊!师母!我没——没有……没有呀——”
他的喉头,好像已经砌下了一堵墙;而舌尖上,也似乎张有一重不易通过的铁网。
郎中举目向这失魂似的可怜的青年看看,眼角露着怜悯。他又回眸,望望那个怒目狰狞的死尸。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他忽然仰起头来,发出了一种怪鸱夜鸣似的扬声大笑。
这笑声把对方的一双男女,推进了重重大雾之中。
只见这郎中走上前来,拍拍邱公子的肩膀,好像父亲抚慰着一个被责过的孩子。
“小兄弟!你别急!”他说,“我知道你没有——你没有偷过夏郎中的毒药;你也没有把什么东西,放进那杯茶里;换句话说:夏郎中根本不曾失落过什么马钱子或马后子精,这就是说:你也根本不曾毒死你的老师!”
略停一停,他再坚决地补充道:“是的,我必须承认,刚才我所说的话,那完全是玩笑,请你们不必介意。”
“玩笑?!”邱公子的声音带着颤,他完全迷糊住了。
“啊!你说,他没有毒死他吗?他——他没有毒死他!这——这是真的吗?”那女人抢上前来,急急地这样说。惊悸的眼角中,挟着一种快慰的希望;但她的语气,明明透出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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