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2 / 2)
“你不是聂小蛮吗?——你去把聂小蛮叫出来!快点!”
这位大架子的贵宾,始终吝惜着“大人”两字尊称,尤其他的嗓音,非常浑浊刺耳,好像在最近,曾患过最严重的流行性感冒,还没有复原,他一面向苏景墨发命令,一面还把他的手杖,叩得地板阁阁有声,表示他的不耐烦。
来宾这种态度,在苏景墨的目光里,却是一个新奇的体验。总之,自有馋猫书斋以来,从不曾走进一个人来,会有如是“粗暴”的状貌!依着苏景墨脾气,恨不能立刻伸手,在来人脸上左右开弓,抽上几十个嘴巴子,以膺惩一下他的无礼!可是,他想了想,却终于耐住了一口气。
景墨说道:“好!你——等一等,让我去找他!”
他把身子霍硬地转过去,准备去把那位“主角”找出来,应付这位温和的来宾,刚一转背,只听有个熟悉的声音,讽刺似的说道:“景墨!不必费心!我在这里呀!”
苏景墨急急掉过头来,一眼望见那个已“割须”而尚没弃袍的聂小蛮,手拄着那支讨厌的大手杖,一手抓着假须假发和那顶帽子,赫然就站在他的身后,正在向他笑!
这一套完全出乎意外的小戏法,却使苏景墨的一双眼珠,瞪得像龙眼那样圆!——至此,他终于看到聂小蛮的脸上,明明留有化装笔的刻画;但先前,他竟完全没有看出来。——他呆住了!
只见聂小蛮放下那只手杖,伸起一个指头,敲敲自己额角,还在向他微笑,苏景墨误认为聂小蛮这种可恶的举动,是在讥笑他:像一个木偶!他的脸上,不禁顿时飞上一层怒红。
这里聂小蛮整理了一下他的戏剧的道具。他向苏景墨说:“喂!景墨,你竟然一点也没有认出我来?”小蛮一面向他的同伴调侃着,一面举步走进卧房。苏景墨默默随在他的身后,二人依旧坐在他们的原位里相对坐下。
聂小蛮望望苏景墨那张悻悻然的脸,笑问:“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举动,有点过于无聊?”苏景墨凝视着聂小蛮那件半臂上的鲜明的玛瑙纽扣而摇摇头。
聂小蛮向他解释道:“你听我说,在最近,我担任了一宗任务。我必须在大庭广众之间露脸,而又不能让大众认识我,因之,我只能仿效一下那些名人们的方法,暂时在我脸部,表演一点戏法。戏法贵乎不被拆穿,因之,我在后台,只好先用自己人的眼力试一试。”
聂小蛮说毕,苏景墨沉下了脸,不置可否。一来,他不能排除小蛮的被讥为木偶的羞惭;二来,他还留着即刻读报时的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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