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戏师(2 / 2)
章大庆直僵僵地转过脸来。他的外突的眼球第一次直接向景墨。
他答道:“不是,不是。我昨晚穿的就是这件夹袍和马褂。但那只戒指是从我的里面的纺绸短衣袋里取出来的!倘使有人故意放在我的袋里,无论用怎么样的方法,我决不会完全不觉得!”
就理智上推想,这回事委实匪夷所思。景墨再不能提供什么意见。因为景墨当然不能想象章大庆真会有偷窃的举动。聂小蛮闭紧了嘴,以专注的目光。他的神情还不失镇静。
他仍缓缓地问道:“当王千总从你里衣袋中摸出戒指来时,你可曾亲眼看见?”
“是,我亲眼看见的!”
“那取出来的果真就是王千总太太的绿宝石戒指?”
“是,正是她的原物!”
“你的里衣袋里本来没有绿宝石戒指的?”
“没有!”
聂小蛮停一停,他的眼中似乎漏出一种疑惑不定的神气。他略略沉吟,继续问下去。
“你昨晚上饮过多少酒?”
“嗯——不多,不多。我决不会醉。”
“那王千总和你从前可曾有过什么怨嫌?”
“没有!我和他素不相识,怎么会结怨?”
“昨晚上你可曾和他的妻子有过深密的交谈?”
章大庆摇着两手,答道:“没有,没有。我们只循例应酬了几句,不曾有什么交谈,深密更谈不到。”
聂小蛮旋过头来,向景墨看看。景墨只能膛目相对,小蛮抚摸着他自己的下额,突然喃喃地自言自语。
“那真是不可思议了!”
小蛮站起身来,一边缓缓地在室中踱着,一边低下了目光,似在竭力运用他的脑思。景墨看见他那种捉摸不着的状态,仿佛一个私塾生得到了艰难的作文题目,一时不知道怎样动笔。
景墨趁机问道:“这回事真是不可思议?后来怎么样了结的?”
章大庆道:“唉。说出来也教人愧煞:当时我在惊愕之余,自然竭力辩白。王千总绝对不相信,一定说我是幻术家的同党。幸亏承和出来解围,保证我是素来有信用的,这一次我也许受了幻术家的法术,处于被动的地位,自己还没有知觉。后来又经几个客人说了许多好话,王千总才冷冷地向我笑了一笑,从宽了事。其实这么一来,我只避免了坐牢的处分,我的信用名誉早已完全丧失。因为那一大半的客人都把我当做是真正的窃贼,不过表脸上没有说破罢了!”
景墨心想,是的,在这种局势下,章大庆的地位果真难堪已极。虽然暂时免了牢狱之灾,可是这样一来,名誉也算毁了,今后再做生意只怕是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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