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1 / 2)
景墨的手插在盘领大袖长袍袋中,右手执着十字短剑,食指也扳着剑鞘,以备万一有什么意料之外,可以先发制人。景墨的衣领已竖了起来,大檐头的帽檐也压得很低,即使和人对面相语,一时也辨不出景墨的真相。
景墨走到了九十七号门口,只把眼光瞥一瞥,依旧继续进行,略不停步,直到走过了六七家门面,看见背后并无可疑的人,方才停了脚步;景墨暂时把十字短剑放开了,从衣袋中摸出一支短烛,擦火点燃,乘势回过头去,重新看那九十七号的屋子。
当景墨走过时,看见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像是什么讼师事务档。那一排都是老式的屋子,但有好几家都是黑漆不见灯光,似乎还都空着没有租出。但那九十七号的窗上,楼上楼下都灯光通明,显见屋中有人。
景墨心想,那屋子里果真是什么匪徒的秘密窝点吗?景墨此刻能不能径自进去?万一出于误会,或是这个纸卷只是有人故意戏弄自己,那岂不要闹出笑话来?可是自己既到这里,也决不愿空手回去,多少应该得探出些眉目。景墨再把眼光打一个旋,绝不见有什么监视的人,才重新退回过去,故意走得缓些。那九十七号的门口有一扇铁直楞门开着,门外果真挂着“何丘东大讼师”的铁牌。
景墨略一踌躇,便放大胆向铁门里闪了进去。门里面有一方草地,种着两三棵桦树,另有一排花架,架上还放着几盆枯残的菊花。景墨正在踌躇不决,忽听得门外马车停止的声音。景墨有些惊慌,便向那棕树底下暂躲一躲。接着景墨听得一阵脚步声响,有一个人果真进门来了。
景墨隐伏的地位恰在棕树的后面,上面有棕叶掩盖,进来的人若不留心,一定不会看见景墨。不过景墨避进去时,曾经触动过棕树的叶子,略略发生了些声响,那进来的人会听得吗?约摸一小会儿的光景,这个人已走过了景墨隐伏的所在。他走上了阶石,突然立定了旋转头来,这一著不由不使景墨暗吃一惊。
景墨不由得自责,唉!自己属实太粗心哩!
当景墨进门的时候,景墨的手里的那一支短烛,等到避匿的时候,仍想不着丢掉。虽然蜡烛已经被吹灭,可是上面一点残余的星子火,岂不要引动那人的眼光?还好,那人并没有留意,只旋转来吐了一口痰,接着便表现一种奇怪的举动。
那人穿的也是一身直裰,有宽白护领,两侧开衩,有暗摆,外衣的颜色是深灰的,年纪还不过三十内外,身材相当高。他从外面盘领大袖长袍袋中取出一块白巾,又将白巾举起来裹在他的脸上。这动作当然格外引起景墨的注意。
景墨冒险从棕树背后轻轻地走出来,偻着身子缓缓地走近石阶。景墨看见那白巾只裹在他的脸的下半部,眼睛仍旧露出。那人裹扎已毕,又从袋中摸出一种小葱段样子的东西,接着便敲开了窗框的门走进去。
那窗框门上挂着黄色的帘子,里面人的举动外面当然看不清楚。景墨仍不肯轻轻放过。那人进门之前,先在窗框上敲了三下。门开之后,他就跨步进去,门立即重新关上。
怎么办?自己要不要进去?自然。
景墨不顾危险,轻轻地走上阶沿,到了窗框门前,看见里面的窗帘子不曾遮满,还留着一丝空隙。这真是景墨的求之不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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