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恶(2 / 2)
景墨很窘。但一经回想,自己的性子委实太率直,自己一时鲁莽,不加考虑地发了一句没意识的断语,却反抱怨人家。自己不但糊涂,简直执坳不通。属实不能自恕!
景墨赔笑道:“子舟兄,别见怪。我当真太大意。”
冯子舟也笑道:“苏大人,你说笑话了。现在请看,这窗框碎口和对屋的后窗不是恰正成一条直线吗?”
冯子舟将窗上的白纱帘轻轻地拉起了一些,露出了半个碎口。这缺口足有小茶碗般大,口边碎裂不圆整,分明那窗框是受了铅弹的穿射而进碎的,碎屑也就落在地上。景墨看对面的屋子有四扇后窗,也幕着深色的窗帘,看不见里面的景状。这水佐岗一共有四条弄,都是一上一下的二层小木楼。前弄的后窗和后弄的前窗彼此相对,中间隔着一个天井,一条阔弄和一个晒台。这发案的一屋的前门在第三弄,可知那对窗一屋的前门是在第二弄里。
聂小蛮偻着身子,在碎口里张了一张,缓缓地说:“对,这里和对窗果真恰巧成直线。若从对窗发火铳,打在这窗框上,迹象也合符。不过我看那铅弹似乎不足以致命。”
冯子舟放下了窗帘,注意地问道:“何以见得?”
聂小蛮道:“这一点只要略略明白些射击之力和在火铳威力上有些经验的人,都能够解释。你请看,那铅弹射注在这窗框上,窗框既然这样子碎裂不整,碎口又这么大,可知那弹子的射击力已弱;又因为这窗框的顿挫,当然不再能打死人。”
冯子舟又点点头,作赞叹声道:“聂大人,我真佩服。你的眼光真厉害!是的,那一粒弹子打进这窗框以后,便和窗框的碎屑一块儿堕落在地板上。看,在这里。我已经捡起来了。”他且说且从衣袋中模出一粒手铅弹子,承在手掌中给两人看。
景墨又问道:“那么这个人又怎样给射死的?莫非还有第二弹?”
“是。”冯子舟应了一声,又把那窗帘更拉起些,指着更右向的第四扇窗。“看。那不是第二个弹子的明证吗?”
第四扇窗的窗框上果然另有一个小孔,圆整而不碎裂,恰象一粒弹子的大小,但窗框外面的弹孔边上,略有些碎裂痕迹。窗下的地板上也有些窗框碎屑。
聂小蛮忽低声惊诧道:“这一粒弹子果真不同了!”
冯子舟说:“是。这弹孔既然小得多,射击力自然更大更猛。聂大人,你想这一弹足够致命了吧?”
聂小蛮不答,但点点头。他弯着腰看看地板上的窗框细屑,又仰起头来,闭了一眼,让另一眼在那小孔里望一望,又看看对面屋子的窗。他随即站直了,低着头沉吟。景墨也凑近去,在小弹孔上望一望。
景墨说:“这一个弹孔果然也和对窗成直线,但好像略偏在这藤椅的前面。你想这弹子怎样打中的?”
冯子舟道:“我前面说过,这死的人是主人方剑章的来客。这一只藤椅显然是客座,死者不消说是坐在这藤椅上时给打中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