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夜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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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墨走到床前,和衣横下身去。不过横着和坐着还是一样。景墨的大脑里仍然一起一落,正像装着一个机关,养神只是妄想。这样过了一会儿景墨很盼望聂小蛮就有消息来;这样过了一会儿我又怕他当真有了消息,大半是凶多吉少,反不如没有消息的好。

景墨翻来覆去了这样过了一会儿,对立的意念在景墨的脑中乱搅,身上也顿时热起来。景墨重新起来,走到窗口边,拿扇子挥了一阵。天空已在转晴,云阵既撤,渐渐地现出星光月光,闪闪烁烁地好似笑脸向人。江面上寂静了,灯火也都消失。清风断断续续地吹向景墨的脸上,这样立了一会儿,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再瞧看时计,午时已过。

“时候不早了,聂小蛮若有消息,大概总在眼前罢?”

这猜测并不正确,又挨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消息依旧沉沉。景墨走到镜台面前,取了一本小说,想借此镇压自己的烦躁。景墨从来就喜欢读公案性质的小说。因为这类读物富于想象力,能启发人的思路,养成一种辨别真伪是非的推理力,并且细针密缕,很能够引人入胜,激发人们的好奇心。不过这时候,景墨的企图一样是很虚妄的。景墨读了几页,只觉得眼花缭乱,一条条蚯蚓在纸脸上蠕动,一颗纷扰的心再也没法控制。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夜色越来越浓了。客栈中的人声已完全归于沉寂。景墨仍不见聂小蛮有什么消息。

事情终究是怎么回事?聂小蛮也许已经得手了罢?否则,他为什么还没有消息来?景墨虽不敢盼望小蛮的消息,不过又不相信小蛮始终没有信来。景墨打开了皮箱,取出一把十字短剑,顺手放入袋里,预备小蛮的求助的消息一来,自己便可赶出去助他。

笃笃…笃笃……叩门声又发作。

景墨急忙问道:“什么人?

外边的人答道:“是我……姚兴。”

景墨听到出那是替李四的茶博士的声音,但景墨仍旧不开门。

“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找?”

“不是。有一封信给苏爷。”

景墨听到有信给自己,料定是从聂小蛮那边来的。房门的防备不能不松一松,景墨拨去了插闩,将房门批开了一些。那管工并不走进,只递进一封信来。景墨接过信,调亮了油灯一看,信而上只写了“景墨吾兄”四个字,很潦草。拆开了,内中有一张白色信纸,上面写着一行墨笔草字:

“事很顺手。见信可即和人同来,有事面商。聂小蛮”

景墨仔细看那签名,当真是聂小蛮的手笔。因为聂小蛮的签名的时候很不少,景墨看惯了,一望而知。

景墨问姚兴:“这信是什么人送来的?”‘

“一位先生,穿黑圆领大袖长袍,要回音。”他打了个呵欠。

“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在楼下。因为夜深了,没有客爷们的应允,我不便放他上来。”

“好。你去对他说,我就下来。

姚兴答应着退去。景墨随即穿上一桩深灰羽纱的曳撒外褂,取了一顶四方平定巾,大踏步跨出房门,反身把门锁上,藏好了钥匙,急忙下楼。景墨走到客栈门外,果然有一个人迎上来招呼。

他问道:“苏大人?”

景墨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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