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钱(2 / 2)
聂小蛮点头道:“这理解很对。因为用手摸这个壳子里还有水分,还不曾干透,一定是今天早晨丢下的。”
冯子舟的目光又斜到杨锦森的脸上,紧闭了嘴,似乎在暗暗点头。杨锦森似有些儿惊慌,觉得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妙。
杨锦森于是主动辩白道:“今天早晨我当真到这来过的,但我是不吃槟榔的,吃槟榔的人牙都不一样。你们尽可以瞧。”杨锦森于是张开了嘴巴,好像看门的石狮子一样,露着森森的白牙四处给人看。
冯子舟冷冷地答道:“我并没有说你啊。你为什么自己心虚?”
聂小蛮把那嚼过的槟榔壳子用纸包了起来后收了,一边解围似地说:“我相信这种廉价槟榔的确不是杨公子吃的。哎哟!楼下又有什么人回来了。两人下去。”
于是全部五个人由聂小蛮引导着,鱼贯地走出死者的卧室。聂小蛮走到中间的门口,又站住了探头向里面张望。那楼梯与中间之间,隔着一层板壁,连着两扇旧式的板门,这时那门开着。
聂小蛮道:“这中间里面也有一只床铺,像是一只临时的客铺,昨夜里好像有人睡过。那么会是什么人呢?什么人来这里睡过?”
他的问话并没有人回答,接着众人就跟着小蛮一齐便走下楼去。
堂屋中有一个老者,正在和那少女赵娟瑜谈话。旁边有一个身材高大穿短衣的男子,和一个年纪在五六十之间的老妪,都出神似地听着。景墨后来知道那老者就是死者的嗣父赵成教 ,短衣男子就是挨过一巴掌的厨子老三,老妪是苏州李妈。
赵成教生得倒也气概不凡,宽阔的肩膊,挺直的腰背,红润润的面颊,和发话时宏亮的声音,都不见衰老之态。他的头发虽有些花白,但表情至多只有五十以上的年纪。他穿着一件交领的旧式团花黑线春的薄绸袍子,袖子很长,腰身很阔,假使罩上一件半臂,倒很有退休官员的气派。他的脚上穿一双阔梁的缎鞋,一条并不很新的绸夹裤,用带扎着脚管。他一听到这边众人的脚步声音踏进了堂屋,便转过身来,把两只长袖掩盖的手,按在胸前连连打着拱。
他招呼道:“大人们,劳驾,劳驾……哎哟,佟大人,你也来了。我真想不到,这孩子竟然干出这种事来。他已没有希望了吗?”
佟南箫摇头道:“他已完全硬了,至少已死了一两个时辰了。”
老者皱眉顿足地说:“哎哟!这真是家门不幸!列祖列宗啊,我这是,唉,列位大人们,请坐,请坐。”
众人在坐定以后,那姚嬷嬷端着茶盘出来,向前来的五个人一个个敬茶。景墨观瞧这姚嬷嬷的年纪约有二十四五,蛋圆形的脸儿,红润润地不瘦不肥,皮肤颜色虽然黑些,可是五官端正,眉目清澈,倒也俊俏不俗。她的身材比赵娟瑜要高些,上身穿一桩淡蓝松江布的短衫,下面穿一条黑色的又肥又大的裙子,一双天然脚上穿着白色棉布袜和黑颜色的布鞋,打扮也很整洁。她送过了茶,又拿着小香炉出来焚上了香敬客,举止上也很灵敏。
佟南箫便问道:“赵员外,你对于这回事,事前是否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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