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1 / 2)
聂小蛮这句判断,景墨也认为很近情。论林剑章的举止果然有些可疑。他虽不和两人同行,却总是一个人独出,每天回来,总要晚到黄昏时候。据他说,他在北京并没有亲戚关系。那么他天天往什么地方去的呢?这可真有些奇怪。
聂小蛮与景墨既然定下了改游历史名胜的想法,便想给他一个消息。因为两人前三日游玩的,都是城中热闹所在,也许碰巧和他的旨趣不同,现在两人既然改变了游览的方向,自然不得不再邀他一次。
景墨这边计划好了,就拖了聂小蛮一同到剑章的房间里去。两人走到他的房门口,看见房门关着;苏景墨用手一推,却是锁得牢牢的。但那门隙之间,却有一缕灯光透出,不知道内中有人没人。那时候苏景墨突然有一种奇异的直觉,好像在无形之中,这房间中在酝酿出一种诡秘的空气!
聂小蛮谨慎地举起手指,在房门上弹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小蛮便对景墨说道:“这里面似乎没有人。他还没有回来!”
景墨点了点头,估计了一下,现在应该已经接近亥时了。因为两人晚餐罢后,又纵谈了半晌,所以时光已是不早。
景墨于是回答道:“他此刻还不回来,你想他一个人往哪里去的?”正在说话之间,突然甬道中恰巧有一堂倌儿慢慢地走过来。
聂小蛮忙招招手,问道:“你知道林客人往哪里去了?他要什么时候回来?”
那堂倌儿答道:“林客官用过晚饭才出去。他每次出外,总不告诉我们的。他回来的时候也是说不定的。”堂倌儿说完了,便又慢吞吞地走开了。
两人也只好就计划回房去。不料刚要回步,苏景墨猛地看见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走来。那人戴着一项阔边的大檐帽,身子很高。景墨定睛一看,正是林剑章。此时他的脸色发赤,颧骨和鼻尖上满缀着汗珠,目光炯炯,气息也然喘息不停,似乎很乏力,又似乎正在发怒的样子。
林剑章一见到这边的两人,呆了一呆,接着忙招呼说:“两位先生,要找我吗?好,好,请到房里去坐一下。”
聂小蛮含着笑容,回道:“正是呢,你此刻回来,可算巧极。已经亥时了吧。我们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正要想回房去了。”
剑章开了房门,三个人就挨次而进。坐定以后,聂小蛮先向剑章端详了一会儿,也不问他什么话。景墨一看这架势,就把自己打算约游的来意告诉对方。那青年低下了头,默默地不答,不住地用白巾擦他脸上和脖颈间的汗。这时候气候果然是夏令,但他似乎比较敏感,因为小蛮和景墨都没有感觉得这样热。接着,剑章突然叹一口气。
他说道:“二位仁兄的盛意很可感,我屡屡推却。自觉不情已极。现在我告诉二位,我为了一桩心事所累,身心都被它束缚着,丝毫没有游兴。这是我不得已的苦衷,并非不领二位仁兄的盛情。还望你们见谅才是。”
景墨心想,唔,看来他当真是有心事的,前此自己所猜测的,竟不期而中了!但他的心事终究是为的什么?聂小蛮所猜测的性质厉害,厉害到什么程度?他可能坦白地告诉自己和小蛮吗?
聂小蛮微微一笑,拱手答道:“林兄既有心事,我们自不便勉强。但是探胜揽奇的时候,少一位合意朋友谈谈,未免减少些兴致。”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我不知道林兄所说的心事,可能见示一些?我们虽属浅交,但若有什么可以尽力的地方,我们二人也很愿意勉效一分绵薄之力。”
景墨闻言,也附和道:“我们同是作客,声气融洽,原不必分什么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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