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客令(2 / 2)
这时候,突然有个女仆在屏门里面探了探头,又立刻重新缩了进去。聂小蛮只把眼角略一瞥,并不理会。
他答道:“冯太太,我还不知道。但你假如能暂时抑制你的惊悲,回答我几句问题,那就和我们彼此都有益。我瞧这件事也许是出于意外的,未必见得有什么人存心谋害。我问你,他们什么时候往酒铺里去的?“
冯母又把手巾在脸上擦了一擦,止住了眼泪,想了一想,才颤声答复。
她说:“他们出去时,太阳还在西墙角上,大约在申时将尽,酉时未到之时。”
“两个人一块儿出门的吗?”
“是的。”
“他们不曾约别的人吗?”
“没有。”
“那么冯多吉在什么时候从靖江回来的?”
“今天未时之后光景。”
“哦,这样看来他应该是乘车而来,嗯,我看他大概是从常州直接回来的。那么,冯多吉回到这里以后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他吃过一碗阳春面。”
“只有他一个人吃面吗?还是冯多颜也一起吃过面的?”
“这面是我的媳妇纯熙……多颜的老婆……做的,不但他们兄弟俩吃,我们大家都吃过。”
聂小蛮的目光似乎在那幅墙上谢时臣的《秋山策寒图》上停留了一会儿,但景墨相信聂小蛮绝不是有闲心思欣赏那赝品的山水画,却明明在那里构思案情。
景墨自己自己倒是看了看这幅赝品,笔势呆凝中全无气势,也不知道这骗子靠这幅画骗去了这墨吏之家的多少银子,如今这画还挂在这里,看来是无人识得真假,倒也可发一笑。
这样过了一会儿,小蛮继续问道:“可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有这弟兄俩吃过而你们没有吃过的?”
冯母摇摇头:“没有……哎哟,不,不……我记得他们俩曾一块儿喝过了一会儿茶,我和媳妇却不曾与他们同饮。”
聂小蛮道:“嗯,他们俩在什么地方喝茶的?我想过去看一看。”
婆子向西首的次室指着,说道:“这就是今天专门给多吉预备的卧室。刚才多颜和他在里面谈了好一会儿的话。”
聂小蛮站起来走到那次间门口,便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随手还点燃了里面的油灯。
老婆子也颤巍巍地站起来陪着进去。苏景墨自然也跟在后面。
这次间中是一间与厢房隔绝的次室,有一只单人小木床,一只小小的圆桌,靠窗另有一只旧款式的茶几,几的左右有两只椅子,也都是红木的。茶几上还放着一把很大的白瓷茶壶。靠分隔的板壁上放一架黑色的书橱,橱中的书却寥寥无几,上面也给尘埃封蔽,显然可以看出不大使用的。圆桌旁边还围列着几只圆凳。圆桌上有一架小笔架,两只白瓷茶碗,一只夹火柴的黄铜烟盆。景墨仔细观察,觉得房间中各物的情状仍很整齐有致,并不见有什么可疑。聂小蛮的目光在房间中打了一个回旋,便指着榻上一条蓝素纱的夹被,回头来问话道。
“冯太太,冯多吉从靖江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只带有这一条被子?”
“不,这不是他带来的。他准备放假之后就要回靖江去,所以没有带铺盖,只带了一只小小的皮箱。”说着,她走到小榻前,俯着身子从榻底下取出一只手提的小皮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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