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预不虞(2 / 2)
聂小蛮说道:“颜夫人,你放心。我自然知道你们间的关系是有秘密的必要,不然也不至于为此闹出人命来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生平经历的秘密事务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真有重大干系的事情,我自然可以替你保守秘密。所以无论你有怎样的事,尽不妨实说就是,否则倒是自误了。”
又安静了一会儿。景墨完全不再听到秋蜇和哀蝉,因为景墨的神经太紧张,不容他的心思再务旁骛。终于静寂中发出一声叹息,接着是一段动人的故事。
谭珞然幽幽地说道:“哎哟!这件事我真是不愿意提起,不过现在已经不得不说了!是的,你说得对,这恶汉所以和颜不慕结仇,主因完全就是因为我。”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四年前,颜不慕和他同时师从一位老名医。那时候我和他们两个人都已相识,不过我和颜不慕的感情比较密切些。颜不慕那时候即将从老名医那里出师,我们俩虽没有正式的婚约,不过彼此早已心许。王心筠首先学成以后,就挂牌行医。最初一年,他的医务并不顺利;但到第二年上,他突然忙起来。等到颜不慕又去另一名师门下学了三年祝由科回来,王心筠已经造了新房,出入都乘车轿,非常阔绰。我原以为他的医务发达,是由于他的医术高明,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受百姓的信任。谁知道他秘密地干着些犯法的杀人活动!”
那少妇叹一口气,顿了顿,又继续揭发死者的罪行。
“悬壶济世本是一项神圣的事业,唯一的目标在治病救人。不过王心筠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真小人。他的行医的目的是为了个人的发财。他对待病人的态度是围绕着贫富贵贱而不同的……对待有钱的人,趋奉,献媚,诈骗,只要可以弄钱,什么都做得出。对于贫穷的病人,他就敷衍了事,甚至拒而不救。他只想发财,就完全忘掉了大夫的天职,所谓医德更谈不到。所以他后来发现了一条发财的捷径,秘密地干着伤天害理的不人道的活动!他在给妓~女、娼妇、暗门子们秘密地打胎!”
空气又静了静,凄凉的蝉声又一缕缕地刺激景墨的耳窝。
景墨心想,像王心筠这样的郎中,大明哪一处州县中没有。这种败类真实是医界之毒瘤,人心败坏的典型。要是这少妇的话不是虚言,王心筠不但罪大恶极,而且是死有余辜。
景墨听了这恶医的行踪不免生气,却不曾出声。因为聂小蛮既保守沉默,景墨自然也只有让这邪火闷在肚子里。
谭珞然又说:“王心筠对于我本来也是有邪念的,但是我觉得他是个唯利是图者,行为卑鄙,所以慢慢地疏远他。他知道我和颜不慕的感情比较密切,便捏造种种的假话向我造谣,又使用种种离间挑拨的手段,希望达到他的目的,后来他又借重了金钱来引诱我。我更觉得他可憎可厌,反而越发和他疏远。本后我又发觉了他的违反朝廷律法的业务和他的堕胎敛财的秘密,看清了这个人不但卑鄙浮滑,还是丧尽天良的罪人,这样一来就决意和他断绝往来。他还不甘心,改变了手段,曾一再恫吓胁迫我。我都不理睬他。有一次在一条小街上他和我狭路相逢。他竟施用暴力,拦住了我,强暴了我一次。我自然更加痛恨他。”
女子说到‘强暴’的时候似乎勾起了痛苦的回忆,暂停得更久,又才说道:“我受了这一次耻辱,本想告诉我的父亲。但是我知道我的哥哥……竟遥……的性情是很急躁的。他从来是个性如烈火之人,只怕这样一来闹出人命来,并且事情宣扬开去,对于我的名誉也有损害,所以终于隐忍着不发。我便等到颜不慕学成出师之后,我们两人便立即成亲,我原来打算借此打消这无赖的妄想。”
“王心筠对于我们的婚事自然是十二分失望和嫉妒的。从此他便和颜不慕绝交,而且是势必不两立。在局外人瞧起来,还以为是同业生妒,又怎知此中有着这样一种隐情。在我们成婚的半年以后,颜不慕的诊务逐渐忙碌起来。王心筠却因为打胎敛财的秘密终于败露了。受了律法的处分。他入狱以后,不但不悔悟。还以为他的败露是因为颜不慕告发他的,这是那报信的毕大成告诉我们的。其实这一点真是冤枉。因为颜不慕虽也知道他的罪行,曾面斥过他的罪恶,但因为我的劝阻,怕弄出意外的事情来,所以不慕不曾告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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